《發燒地球200年》二氧化碳的預警【上】 | 環境資訊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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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地球200年》二氧化碳的預警【上】

2006年05月02日
作者:蓋爾.克里斯欽森(Gale E. Christianson);譯者:黃小萍

1873年12月,有毒黃霧連續三天籠罩倫敦,奪走多達700名市民性命,其中大部分是死於呼吸困難。1880年1月,在類似的情況下,又有700餘人喪命。當死亡名單在世紀初又增長時,身為減低煙煤協會(Smoke Coal Abatement Association)會員的德佛克斯醫師(Dr. H. A. Des Voeux),在一段金黃煙霧攻擊期,進行了詳細的空氣分析。

分析結果確認了這位醫師的猜疑,因為受污染的空氣中,除了正常的水蒸氣及二氧化碳外,還有含量足以致命的二氧化硫、氯氣、氨氣、煤灰,以及凝聚在華生和普魯弗洛克想像中的窗框上,那被視為「彷如焦油」的油滴。確認倫敦市民面對的是另一層次的現象後,德佛克斯便於1911年,在大不列顛煙霧減低聯盟的曼徹斯特研討會上報告他的分析結果。他提議,未來應將一般的霧和有毒的霧加以區分,他將後者命名為「煙霧」,這個由煙和霧組成的名詞獲得了廣大的迴響。

不同於洛杉磯盆地中與煙和霧毫無關係的光化學煙霧,德佛克斯命名的混合物則名符其實,是一種因燃燒高含硫量的家庭與工業用媒而產生的副產品。偶爾困陷於環繞倫敦的山丘和滯留於距地面三千英呎處的暖空氣之間的,便是這種燃煤產生的煙與二氧化硫。倫敦東區不僅製造了最大量的煙,此區的地勢也最低,因此承接了四散的污染物,使光照即使在冬天最晴朗的日子,也減弱了30%。

關於倫敦「殺人煙霧」的記憶,到了1952年12月4日已完全褪去,泰晤士報預報週四的氣象是晴朗、有微風,高溫可達華氏38至43度,深夜可能降霜。可是微風在上午就停息了,天空轉灰,空氣越來越潮濕,情況越來越糟。第二天上午,倫敦市民醒來時看到的是前所未見的濃「霧」,這霧隨時間流逝變得越來越濃。大膽出門的人,眼睛和肺部都感受到強烈灼燒感,衣服也在幾分鐘內沾滿煤灰。星期五晚間,因呼吸困難而住院的病患人數加倍,且持續以空前的速度增加。到了週末,多數人足不出戶,並企圖在火爐中添入更多煤炭,藉以對抗自己的閉室恐懼症。

這次污染程度破了紀錄。國家畫廊空調系統的濾淨器阻塞程度,比平常高出26倍,最嚴重時還超出56倍。倫敦溫布萊體育場自1923年開幕以來,首度將足球賽事延期,歌劇茶花女則因劇院內充滿煙霧,而被迫在第一幕結束後停演。12月8日星期一,所有公車、計程車、鐵路、運河及航空交通服務全部中斷,街上車輛遭人隨處棄置,因為路上的能見度僅15呎。

一連串的夜盜、攻擊和搶劫事件使蘇格蘭警場的警探們疲於奔命;救護車和消防車隊員被迫徒步走在車前,以防發生撞擊。中央線車站湧入三千人購買地鐵車票,因為這是唯一仍可運行的交通系統。屋漏又逢連夜雨,一場驟降的寒霜把馬路和人行道凍得光滑如玻璃,在傷者名單中又添加了骨折與腦震盪患者。

當大煙霧到達高峰期時,緊急救難服務已不勝負荷。死亡率從每日250人增加到超過900人。當這一切於五日後結束時,這層厚厚的污染和四千名倫敦市民的死亡已脫不了干係。相較於倫敦在1892年第二嚴重煙霧害,這次事件死亡人數多出了四倍。震驚地目睹這場大災難的目擊者中,包括了仍在收集大氣二氧化碳含量上升資料的卡倫德。此時的他,在這不祥的警告之後,已準備好再次出版論文,這次他對大氣包容的本質已是無話可說了。

這時候,卡倫德的努力終於獲得回報。他運用1866年到1956年間於歐洲、北美、南美及澳洲所採集最可靠的資料,計算出1900年大氣二氧化碳含量基礎值是百萬分之290。雖然他明白許多採集樣本的技術並不完美,但他相信這個數字已在「合理可信」的範圍,因為19世紀末二氧化碳含量的偵測相當頻繁。為了謹慎起見,他又將當時各地區偏離平均值超過10%的資料剔除,也排除從都市樣本取得的數據,因為都市二氧化碳含量比無污染地區空氣之含量高出20%。

卡倫德根據篩選後的數據畫出一張圖表,圖中上揚的曲線正好與截至20世紀中葉石化燃料增加的曲線平行。大氣二氧化碳平均含量,則自1900年的百萬分之290上升至1956年的百萬分之325。儘管卡倫德估計的數據,比基林費力取得的測量值高出約百萬分之十,兩組數據顯然並未偏離彼此。此時的卡倫德仍無法確認地球上廣大的水域是否能在長時間下,扮演巨大碳匯以吸收過量的二氧化碳,「但我猜想,」他在最後一篇文章的最後一句話寫道,「這個問題最後的答案藏在黑冷的海洋深處。」

本文節錄自野人出版提供新書《發燒地球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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