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丘延亮 「幹你娘,你這個蕃仔就是蕃仔,
叫你下來,你不下來,這個番仔,幹你娘,看你下來不下來!」
「你罵什麼,罵牠有什麼用?再罵牠也聽不懂!」有人說。 眾人嘩笑,議論紛紛。
原來,在一輛卡車上,一隻黑白混雜的外國品種公乳牛,前腳撐得筆直,脖子死命把韁繩向後拽,下身厝到車板上,硬是不肯下來。牛主在十步外拔河似的,一邊拖,一邊破口大罵。旁邊的人東一句來西一句:
「這種蕃牛就是脾氣壞,既然來都來了,還有什麼好脖子硬的。別人都乖乖下來,你死倔著有什麼用?」
「這種死番牛真是沒有用,講也講不聽,罵也罵不來,還挨不起打,不能駛車,也不能拖犁,又要吃得多、吃得好。」
「天生是乳牛,又是公的,還有什麼話講,不認命又怎麼樣?」
罵都不聽,還聽勸?
車上那個外國種,撐得指粗的筋脈爆了額,撐得銅鈴大的牛眼發了直,情願教人拽倒,拖拉著滾下地來。
「這種乳牛也是要賣去宰的?」
「是呀,不然要怎麼樣?」
「外國種的肉牛不是比這種乳牛好嗎?」
「肉牛哦,養那個虧多了。有人虧了財產去。」
「怎麼會這樣?」
「那種外國肉牛啊,來到我們台灣水土不合,一邊餵一邊死,有的一厩死剩不到三隻。在那個時候,牛肉貴嘛,一隻牛要五、六萬或六、七萬。外國辦來的便宜,一隻二、三萬。所以有人就專養外國肉牛,養到後來,不時餵著餵著,不時死去,結果幾千塊錢賣掉。很少了啦,現在很少人再養了啦,現在宰肉的都是我們本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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