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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書寫] 大屯溪•流轉的承諾（三） 作者：梓清 原來我之前便來過這兒了，但到這兒時才憶起那年夏天飄忽的心情，心情裸露在海潮的起伏前，裸露在浪上到海岸旁，我則在裸露的海浪與卵石間掙扎。 漲潮的時候，大屯溪出海口──六塊厝──是看不見石滬的。海水埋藏人們的陷阱、凱達格蘭的足跡，還有和那血源交雜的歷史，也順道埋藏起那年夏天我的記憶。 在王家衛導的「花樣年華」中說道，記憶像是一塊沾滿灰的玻璃，而我不巧在這次的來訪擦拭我那埋藏的灰玻璃，從沾滿灰塵的痕跡中，透出不屬於自己記憶的一塊天地。 沒想到海浪的到來是翠綠的春天。 退潮把人造的，包括不化的垃圾和不化的糾結的歷史都帶到了遠方，大夥兒都不用念舊，不用紛爭，再度把握短短的兩刻鍾。 潮來的時候。 藤壺緊緊黏著脫離海水懷抱的卵石；海瓜子藏在石縫沙堆中，等待下一份潮水帶來的大餐；白鷺們專注的眼神落在淺水，像是凝望的什麼？是了，那被困在淺水中進退不得大魚兒；一旁的海藻映著夕陽閃閃的翠綠，癱軟地躺在石頭上；而在遙遠的地平線上，似乎有漁船緩緩點綴著這個忙碌又熱鬧的時刻。 人們也不得閒著，在一顆顆又濕又滑籃球般大小的礫石間穿梭，挖掘海瓜子還有困在石滬中的大尾魚兒。 然後，潮來了，船又出航了，白鷺飛回田間，魚兒游向大海，人們也回家了。陽光也要回家了。 每在花香滿溢的季節，眼前這片海岸也收到春神翠綠的承諾，將溪流緩緩的訴說交付給灘地、海瓜子、小白鷺……也交付給你與我。 我則在此地與春天相遇，擦拭惹滿了灰的玻璃，讓翠綠的陽光給透了進來。 啊，那時候──潮來的時候 ──林泠《潮來的時候》 (2005-03-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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