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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書寫]

野薑花

作者/攝影:阿藍

野薑花  週日早上,特別到超市買了一把野薑花,也不會什麼特別的理由,當氣象報告說東北季風即將增強之時,我想的是天空籠罩在一片陰黑的稠雲裡,風聲赫赫,夏的褥熱也被遮去幾分。

  晨間偏低的溫度讓我的過敏性鼻炎又犯了。立在廚房窗口喝水,冷空氣激起鼻子一陣陣酸楚,嘗試止住鼻水,天空灰灰的,氣溫比幾前幾天是低多了,沒有陽光,中央山脈的雲層灰黑沈甸,風吹來,隱隱夾著檳榔花的清香。噴嚏打了幾響,鼻水眼淚跟著下來,這樣的季節,是野薑花盛開的時候。

  每次買野薑花,想的就是在台北那一年。雨中的竹圍市場,攤販叫囂,魚肉菜蔬、五金雜貨,老闆競相招攬人客,人群打著大把小把的雨傘在雨中流動,遠一點的捷運線在淡水河邊來回呼嘯,雨滴密密綿綿並無聲的滴入淡水河中。

  剛到台北時,最熟悉的城鎮除了八里就是竹圍了。不愛等公車,所以經常一個人沿著台十五線繞過關渡大橋到關渡捷運站,然後乘著捷運淡水線認識台北盆地。關渡、復興崗、忠義、北投……圓山,接著就進入地下捷運網,數著數著,你在心裡數著來來往往的站名,一種既孤獨又無聊的舉動。有時候,等待列車進站的同時,習慣性的觀察月台上的旅客,每個人的臉上都訴說的一段故事吧!風霜滿面的佝僂老叟、裝扮入時的熟年女子、或是青春奔放的學生,你總想用一雙眼看穿一些別人無法滲透的本質。或者是在車廂內,豎高耳朵竊聽附近乘客的秘密私語,人嘛!喜愛窺探隱私的劣根性無疑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你放縱自己,以一種偽裝的姿態享受這種公開的秘密。可是,大部分的時候,眼光往往投向窗外。

  台北走入冬季時,雨,隨著捷運列車從水河口走進盆地,打在車窗上的水漬模糊窗外的景物。臉側著窗,想從煙霧瀰漫的城市裡尋找一點可辨的風景,可,望見的總是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孤獨且迷惘。

  那一年的秋天,常在竹圍市場閒晃,交通方便是原因之一,但我想更多的時候,是喜歡看捷運列車從關渡橋旁沿淡水河穿行的影子吧!尤其在雨天,那副情景更讓我覺得自己在那城市裡是多麼渺小且寂寞,那種自虐性的孤寂感就像毒藥一樣,上癮了,便誡不去了。

  竹圍市場的花販,如果有野薑花,我就會買個一兩把回去。秋雨裡,一束花的清香可以給人帶來多少的悸動?野薑花朵的清白,恬淡宜人的香氣,會讓我暫時忘卻一個人隻身在城市的寂寥!

  室友常笑我浪費,花插沒幾天就凋了,遠不如一盒飯包實在,我總是報以微笑。因為你知道,一束花能帶給你的安慰遠遠勝過它的貨幣價值。  (2005-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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