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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書寫] 霞喀羅;祈雨 (上) 作者:孟琬瑜 過年前的週日,算準了這時大家都忙著辦年貨,可以避開人潮,可以放心獨享、收納整條路的風景與生機。背包裡頭只填充了散步的閒情,阿德和我從養老走進霞喀羅。 又是滿地烏心石花瓣與櫟果滾地的季節。冬季在霞喀羅,是諸多回憶與想念的重重疊合;從瞳孔裡透視出去的景物:層層疊疊的落葉、林下拉長的影子、林間生命的聲響、繽紛油彩似的記憶。年復一年,屬於四季,屬於纏綿春雨、屬於盛夏溽暑、屬於颯颯金風、屬於冬暖斜陽。有些已經變得模糊、有些依然清晰,卻分別錯落有緻。 纏繞著樹幹的風藤,結了串串橘色的小果實。阿德彎腰收集著菊花木與血藤的豆子,打算下回讓我帶給小朋友們作獎品。修補路面砍倒成段的山漆,在鋪成棧道之後仍展現了強韌的生命力,它們醒轉過來,抽出了許多新葉。我想像著幾年後,如果沒有人蓄意破壞,這一段棧道將有活生生的山漆護欄。 今年的乾旱讓宜蘭天南星甦醒得晚,乘著這兩天鋒面帶來的水氣,才剛從地下莖抽出了新的葉芽;只有一兩株長在潮濕處,開始吐出深紫色眼鏡蛇狀的花苞。路途中,蕈類似乎也特別地稀少;大地的飢渴究竟有多久了呢?我不禁想問。 我們坐在一段略為潮濕的腐木上頭啃著甘甜多汁的棗子,讓我突然想起藏身在爛木頭裡面的小生命-黏菌。此時,牠們是變形體或者子實體?還是兩者皆有?這樣有趣的想像,竟也讓我有一點點惴惴不安。 踏在竹葉上,腳步聲瑟瑟作響,輕快地穿過了粟園瘦長的竹林隧道,揮別墨綠色的竹香世界,馬鞍就在不遠處。 馬鞍的幾株老梅樹果然開花了,細密的梅枝間,灑著白色細雪。如果以風櫃斗「梅王」「梅后」的大小丈量,馬鞍的梅樹恐怕也有七十年到一百年的歲數。只是,他們僅在這深山野地裡默默開放,不知道行經此處的人,有多少曾經注意過它們? 在樹葉即將落盡的楓香林下,我們曬著溫暖飽滿的陽光,抬頭望一望只剩下滿樹刺球果實的楓香林與殘存的幾許秋意,此時的霞喀羅依舊寧靜而美麗。(待續)(2005-11-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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