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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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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各種寄生蟲〉

作者:楊家旺

「這個,」他說,「這一定是胡蜂的寄生蟲。」
他的這種肯定讓我驚訝,於是我插話道:「您怎麼認出來的?」
「請看,這就是胡蜂的體色,黑黃相間,擬態很明顯。」
「確實很像,但我們這個穿著黑黃衣服的傢伙是高牆石蜂的寄生蟲,後者的形態、顏色與胡蜂毫無共通之處,牠是褶翅小蜂,沒有哪一隻會進入胡蜂的巢。」
「那麼,擬態是怎麼回事?」
「擬態是一種幻覺,我們最好把它忘掉。」

這段對話讓我想到蟻蛛和螞蟻之間的關係。許多人直覺地以為,蟻蛛的外觀像螞蟻的目的是為了捕捉螞蟻,其實這麼做根本沒意義,因為螞蟻的辨識力,多以化學訊息而非視覺訊息。許多得以進入蟻穴並以螞蟻的卵或幼蟲為食的昆蟲,其外觀遠遠相異於螞蟻,祂們靠的都是擬態螞蟻的化學訊息,才得以成功欺騙螞蟻的。

精采內文

 

蜻蜓

作者:駱以軍

「跟你說過幾次了!我們沒權利剝奪牠們本來的生命……人家本來在海邊,在沙灘,泡著海水多麼快樂!你看現在!嗝屁了,挺屍了,本來那麼美麗的東西變這麼醜……」

倒是倖存那隻活了非常長的時間。我每天抱著「第二天就會看見牠發白的屍體」的悲觀心情,意興闌珊幫牠換水,再加一小撮食鹽(完全是自己想像的「至少這樣像海水吧」),亂扔幾片魚飼料,那靜蟄著,舉著一只比自己身軀還大之螫的小生物,也不知道有沒有進食。後來也就忙忘了。如此過了近兩個月,竟仍活著,灰不溜啾,以蟹這種動物獨特的摺縮關節方式,靜靜躲在那簡陋的箱景中,只有在收拾周邊桌面其他物件時,驚起牠極細微沙沙沙搔那塑膠盒的輕響,才意識到:「媽啊,還活著。」

終於在一個禮拜天,率領著兩個孩子,帶著那隻「神蟹」,按他們口述的路線,開車重尋回「當初抓牠的那個海邊」。那其實比我印象中的八里還要再往裡往偏僻處開,經過那些自行車道、渡船碼頭、俗麗的遊樂園……那是一段灰色、荒寂的海岸線。我跟著他們走到海邊濕地,發現整個沙灘上密麻晶亮至少上萬隻那樣的灰色小招潮蟹在竄跑,和我們塑膠盒裡那隻一模一樣。我們把牠倒到沙灘下,幻覺般聽見牠內心巨大獨白:「這不是真的吧?」抖擻著纖細的肢爪,撥飛起沙粒地迅速爬進那龐大的群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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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蘭的土地上:舒米恩《阿米斯AMIS》族語創作專輯

作者:賴品瑀

專輯當中唯一的一首中文歌曲〈別在都蘭的土地上輕易的說著你愛我〉,則是舒米恩對家鄉都蘭的感慨之作。「別在都蘭的土地上輕易的說著你愛我 這份感情太過朦朧 我還不能夠承受」在Bossanova的曲風下,乍聽之下,似乎是首情歌,但下一句歌詞「別在海洋的土地上輕易的說你愛上我 在破壞來臨之前 先別說出口」,用溫柔卻又堅定的口氣抵擋破壞者的入侵。

這首歌其實約莫十年前便已經寫成。都蘭背山面海,不少藝術家出身此地,可說是地靈人傑。在地理位置上,它離台東市區不遠,但相較於開發過度的知本,卻在地景風光上仍保有純樸面貌,近十多年也吸引了相當多的名人與民眾喜愛,不管是長期移居,或是短期的旅遊,這個小村落所受的外來衝擊顯得過份快速而不曾間斷。但,還是以財團覬覦的眼光與開發計畫最教人難以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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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資源地圖】全球水量

瑪姬‧布拉克(Maggie Black)、珍奈特‧金(Jannet King);譯者:王惟芬

全世界的水量從來不曾改變,但只有2.5%是淡水,而當中超過2/3無法供人類使用。

地球上的水總共約13.86億立方公里。絕大多數都是鹹水,存放在海洋、鹹水湖泊和海底的含水層。而在2.5%的淡水中,又有超過2/3冰封在冰川、雪、冰層和永凍土中。技術上,可供人使用的淡水,僅有一小部分是在地球表面,剩下的就要到地下的含水層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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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各種寄生蟲〉

作者:楊家旺

親愛的W:

【讀〈各種寄生蟲〉】攝於婆羅洲法伯在第三冊第五章裏頭,表達了他對擬態理論的不以為然。法伯說:「擬態這個詞匆匆忙忙地被創造出來,它是指動物適應環境和模仿周圍事物的能力,至少從顏色上看是如此。人們說,這樣對迷惑敵人或者接近獵物而不使其警覺非常有用。」W,像我附給妳的這張在雨林樹幹上拍到的樹皮螽斯,祂的擬態能力就非常好,當然,現在有人說這不叫擬態,叫「偽裝」,也有人說,可以稱之為「隱蔽式擬態」。從法伯這一章的內容及他所引用的論點來看,我附上的這一張照片,是符合法伯在這一章所要探討的擬態這一範圍的。類似這種與植物合為一體的隱蔽式擬態,在雨林裏是非常常見的(當然,先決條件是能夠發現祂們,但這並不容易)。

法伯在這一章舉了一些類似我附上的這一張照片的例子後,隨即提出了幾個相反的例子。比如說雲雀的體色之所以呈現土色,是為了避免猛禽獵捕,那麼灰鶺鴒和雨雀一樣生活在犁溝裏,為什麼祂們卻是白色胸黑色頸呢?比如說為什麼「普羅斯的眼狀斑蜥蜴和普通蜥蜴一樣是綠色,但牠避開綠地,在陽光下,在崎嶇不平、光禿禿的岩石上覓食」呢?比如說「為什麼大戟毛毛蟲選擇最耀眼、與常去的綠色樹林最不協調的顏色──紅、白、黑,並且對比極為強烈地分布在身上?」法伯更直接地反駁說:「時間允許的話,我可以做一個遊戲,對於每一種擬態的例子,都找一堆反例來駁斥。因此,這種一百個例子裡面有九十九個特例的法則算什麼呢?」W,我也許可以試著簡單回應一下法伯所提問的為什麼。我想,經過百年以上的擬態研究,確實證明擬態對一個生物來說有增加生存機率的效果。但擬態並不是適者生存的唯一一種方式,有些生物會以鮮豔的警戒色來警告天敵,另一些生物的豔麗是作為性擇展示之用,雖然增加了危險,但同時提升了交配繁衍的機會。更有一些生物不在外觀顏色和造型上去避敵,祂們也許擁有其他的方式增加存活率,像是化學武器、善飛、善跑、善跳……等等。總之,擬態只是眾多避敵的方式之一,而不是唯一。

但擬態的效果確實是相對於天敵來說,而非人類來說的。由於擬態理論的出現,確實產生了許多誤用、濫用的情形。法伯講了一段對話,挺有意思的,摘錄如下:
「這個,」他說,「這一定是胡蜂的寄生蟲。」
他的這種肯定讓我驚訝,於是我插話道:「您怎麼認出來的?」
「請看,這就是胡蜂的體色,黑黃相間,擬態很明顯。」
「確實很像,但我們這個穿著黑黃衣服的傢伙是高牆石蜂的寄生蟲,後者的形態、顏色與胡蜂毫無共通之處,牠是褶翅小蜂,沒有哪一隻會進入胡蜂的巢。」
「那麼,擬態是怎麼回事?」
「擬態是一種幻覺,我們最好把它忘掉。」

這段對話讓我想到蟻蛛和螞蟻之間的關係。許多人直覺地以為,蟻蛛的外觀像螞蟻的目的是為了捕捉螞蟻,其實這麼做根本沒意義,因為螞蟻的辨識力,多以化學訊息而非視覺訊息。許多得以進入蟻穴並以螞蟻的卵或幼蟲為食的昆蟲,其外觀遠遠相異於螞蟻,祂們靠的都是擬態螞蟻的化學訊息,才得以成功欺騙螞蟻的。

然而,以我們現在對擬態的了解,我們知道法伯所提的情形仍是擬態,褶翅小蜂的外觀之所以像胡蜂,可稱之為貝茲氏擬態,一種無毒昆蟲對有毒昆蟲的擬態。所以,法伯的用語「擬態是一種幻覺」這句話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是非常貼切的,企圖讓天敵產生幻覺,誤認無毒為有毒的一種避敵戰術。

這一章,除了擬態之外,另一個有趣的主題是「寄生」。法伯對寄生的定義,及其誤用與濫用的情形,也有一番論述。法伯說:「按照詞源學,寄生者就是吃別人食糧的人,以別人的儲備為生的人。昆蟲學常常會偏離這個詞的真正含義。」有一些蜂類,並非食用別人儲存的食糧,而是取食這些食糧的寄主,法伯認為稱這種情形為寄生,可能不夠嚴謹。而類似彌寄生蠅和毛斑蜂這種搶食原寄主的食物,而令原寄主餓死的,就是嚴格定義下的寄生了。換言之,取食寄主的,不是寄生行為;取食寄主的食糧,才是寄生行為。法伯認為前者是一種狩獵行為,後者才是寄生行為。

法伯認為「人是最大的寄生蟲,強佔一切可以吃的東西。人類竊取羔羊喝的奶,搶劫蜜蜂孩子要吃的蜜,就像毛斑蜂搶條蜂孩子的食物那樣。」但法伯並不指責那些寄生昆蟲的行為,因為「牠的寄生並不比我們的陰險,牠要哺育下一代,但沒有狩獵的工具,又不懂收穫的藝術,便利用其他生物儲存的糧食。這是本能和工具的最好分配。在餓殍之間的殘酷鬥爭中,牠做了牠能力所及的;這是牠天賦的能力。」但法伯對人類的寄生就沒那麼客氣地幫忙解釋了,他說:「除了人類,我不知道有其他寄生蟲會吃自己同胞儲存的糧食……我查閱了自己的回憶錄和筆記,在我漫長的昆蟲學生涯中,沒有出現一個昆蟲寄生於同類的特例。

W,我回顧這幾天在婆羅洲雨林拍到的昆蟲,有許多昆蟲精彩的偽裝(隱蔽性擬態)例子。不過,寄生就不容易拍到了,這需要長時間觀察和實驗才可能得出結果。但我相信熱帶雨林的寄生情形一定非常多。畢竟,在這個多樣性如此豐富的地方,生存不容易,每一隻昆蟲都必須擁有特別的生存技巧才行。當然,不管哪一種技巧,也幾乎可以肯定必有破綻。這就是雨林,生存壓力大,同時也正是這些壓力塑造了生物令人不可思議的外觀和色彩。我每天在雨林裏,單單是發現昆蟲,對昆蟲拍照,這件一再重覆的行為就足以令我滿足了。我每天都陶醉在這種單純與豐富裏頭。這就是住在雨林木屋的好處,也是此趟行程最讓我感到愉快與滿足的地方。唯一需要擔心的是相機電池的續航力,以及記憶卡容量是否充足。每日被三餐切割的四個時段,都是觀察昆蟲。這樣一整天下來,我發現,幾個夜裏,不自覺地,夢裏也是許多昆蟲觀察的畫面。在雨林裏觀察昆蟲,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無眠無休的,因為即使睡夢中,也是昆蟲、昆蟲、昆蟲。

我開始有一些明白為何那些雨林回台後提不起動力觀察昆蟲的朋友了。畢竟,這樣的生活幾乎是無法在台灣再現的……

※註:文中所引內容,摘錄自《法布爾昆蟲記》遠流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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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

作者:駱以軍

我的小兒子是個抓蟲狂──對不起我想不出一個較精確的詞──大約從我意識到這件事時,我家的客廳早已幾經滄桑,多少昆蟲的冤魂與屍骸,有的好歹尊嚴地成為電視櫃上方積著灰塵的標本(譬如當初長輩作為禮物的,那隻南洋大兜蟲和彩虹鍬形蟲),大部分是在我不知道牠們存在的狀況下,像在一座豐饒隱祕的森林裡,各自在不同尺寸的飼養箱、塑膠空盒、玻璃器皿,無奈(其實是無感吧)地被從牠們本來的棲息生態被撲抓撈捕回來,在截斷的、殘缺的(事實上就是這個小公寓裡的某一個小塑膠盒裡)空間繼續牠們短暫的生老病死。

從最開始他喜歡(並且也容易抓到)的蟋蟀、蚱蜢、步行蟲、吉丁蟲、瓢蟲、橡皮蟲(這些食物鏈最下層的昆蟲在一個男孩視覺中最接近模型,玩具的無生命感、科幻感,它們最不容易讓孩子們感受到「死亡因我造成」的不安,因之在為牠們布置的偽仿生態飼養盒裡的場景,往往也最簡陋潦草:幾株草葉、小樹枝、亂扔的發黑的蘋果丁或爛橘子肉囊。)後來也養過螳螂這種華麗但難搞的昆蟲貴族(我必須為牠們跑去水族街買活體麵包蟲當飼料),也有不知是用恐龍卡或神奇寶貝鬥牌和同學換來的火箭蛙、蜘蛛、小蜥蝪;也有在小學校園抓來的,不動聲色通過我的安檢,卻在回到家裡,像變魔術從書包裡抓出的空礦泉水瓶,甚至養樂多小瓶?,封禁著一隻色彩斑斕的無尾鳳蝶或黃蛺蝶……

當然最後總是以死亡作終。

那對我一直是一種道德上的困惑:我該在這樣只為了一方一時好玩,貪歡而獵奇搜集,讓另一方喪失本來自由與生機,而嚴厲叱責禁止?(我恐懼他掉入一種,等在他未來的,資本主義大峽谷的巨大道德墮落:如同女孩們在琳瑯滿目的名牌專櫃前的童話森林幻覺。只要我喜歡,只要有錢,不需要付出勞作與技藝,不需要教養或一種時間慢速的體會。噗。只要一伸出手,按鍵或刷卡,一種缺乏感性與同情的「擁有」就完成了。)他只要伸出手就完成「將那美麗小東西占為己有之激爽」,但占有之瞬就是那美麗之物死亡的開始。或我其實不應介入成人世界的道德執念,對這樣在城市長大,與土地、節氣、動植物生長死亡自然法則斷隔的不幸孩子來說,他撲抓回來的小生命,所有在他眼前發生的脆弱的生與如此容易的死,會 不會其實已懵懂、惘惘地進入他的腦下丘學習軟體裡……

為此事打過他幾次,一次是我沒參加,孩子們和妻的娘家到八里海邊租腳踏車還有玩漆彈射擊之類的家族活動。回來鬼鬼祟祟一小塑膠盒裡薄薄一層沙半指幅海水兩隻抓來的小招潮蟹。我當下便知這絕對養不活,連放生都不容易(也養過三隻小紅耳龜,到後來根本被這不負責任的傢伙遺忘,每天變成是我晦暗憂悒地拿乾蝦米餵那些一臉像看透你什麼的老人的爬蟲類,並且替牠們換浸泡著糞便的水。之後在溫州街尾瑠公圳舊址的大溝裡發現哈哈上百隻大小這些龜的同族們,便趁孩子們上學把牠們帶去放養了)。主要是海水潮間帶的生態難以複製。果然其中一隻不到兩天就掛了,屍體呈現一種悲慘的,像紙一樣的潔白。發出不可思議充滿全室的腥臭。當下忍不住K了那小子一鑿爆栗。「跟你說過幾次了!我們沒權利剝奪牠們本來的生命……人家本來在海邊,在沙灘,泡著海水多麼快樂!你看現在!嗝屁了,挺屍了,本來那麼美麗的東西變這麼醜……」

倒是倖存那隻活了非常長的時間。我每天抱著「第二天就會看見牠發白的屍體」的悲觀心情,意興闌珊幫牠換水,再加一小撮食鹽(完全是自己想像的「至少這樣像海水吧」),亂扔幾片魚飼料,那靜蟄著,舉著一只比自己身軀還大之螫的小生物,也不知道有沒有進食。後來也就忙忘了。如此過了近兩個月,竟仍活著,灰不溜啾,以蟹這種動物獨特的摺縮關節方式,靜靜躲在那簡陋的箱景中,只有在收拾周邊桌面其他物件時,驚起牠極細微沙沙沙搔那塑膠盒的輕響,才意識到:「媽啊,還活著。」

終於在一個禮拜天,率領著兩個孩子,帶著那隻「神蟹」,按他們口述的路線,開車重尋回「當初抓牠的那個海邊」。那其實比我印象中的八里還要再往裡往偏僻處開,經過那些自行車道、渡船碼頭、俗麗的遊樂園……那是一段灰色、荒寂的海岸線。我跟著他們走到海邊濕地,發現整個沙灘上密麻晶亮至少上萬隻那樣的灰色小招潮蟹在竄跑,和我們塑膠盒裡那隻一模一樣。我們把牠倒到沙灘下,幻覺般聽見牠內心巨大獨白:「這不是真的吧?」抖擻著纖細的肢爪,撥飛起沙粒地迅速爬進那龐大的群體裡……

上禮拜,妻帶他們倆上陽明山竹子湖(我又不在場),回來後,我又發現小兒子鬼鬼祟祟四處找容器在藏東西。這次帶回來的全是那些肥肥短短、蠕動的幼蟲(這些都是會讓他們母親崩潰、歇斯底里尖叫的怪物):黃肩長腳花金龜的幼蟲、無尾鳳蝶的幼蟲、扁鍬形蟲的幼蟲,甚至還有小泥鰍和蚯蚓……。總算在我暴怒又熄火後,「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替甲蟲買了養殖土(順便把蚯蚓扔進去),替鳳蝶幼蟲買了一小盒柑橘樹讓牠寄住,泥鰍放進水族箱──各歸其位,最後卻發現小便當盒裡盛水浸著一截指頭大小,長得像宮崎駿《風之谷》裡王蟲那種既未來又古老,既像異形又像小鎮墓獸的怪玩意兒,水光搖晃,看不分明。

「那是什麼?」「水。」「是什麼東西?」「蜻蜓的幼蟲。」上網查了奇摩知識:水蠆。蜻蜓或豆娘的幼蟲,羽化為成蟲時不經蛹期階段。牠是凶殘貪吃的肉食殺手、棲息在溪流或池塘底……大一些的水蠆甚至獵殺蝌蚪或小魚為食……所以原來想也將牠扔進水族箱的念頭只能作罷。打電話問了我家水族箱的指導顧問J君,他說:「萬萬不可。不用一個禮拜,你們水族箱裡那些孔雀、燈管、小紅豆,還有櫻桃蝦,恐怕被那一隻水蠆獵殺殆盡……」

於是我那把這個狹仄公寓當作他熱帶雨林複雜生態的小兒子,便把那隻「幼蟲界的暴龍」偷扔進他母親插養了十來枝青翠開運竹的一只甕裡(那只深褐色,足有一個成人懷抱大的醃菜老甕,是妻年輕時,從澎湖老家屋頂發現,用繩子綁了搭機提回台灣),我想像著:一隻孤獨的肉食怪物,浸泡在那一缸水裡青竹的根鬚間,沒有食物,最後的結局,應該也和這個空間裡曾經以各種形貌不同蛻化時期而死去的昆蟲們下場一樣吧……

這個早晨,我正為著颱風將臨,低氣壓造成說不出的煩躁憂鬱,怔忡望著窗外陰霾的天空,突然一個晃眼,從那甕身的葉片間,一種旋轉的、層次的綠光裡,亭亭嬝嬝飛出一個物事,從飛行的速度、翅翼的析光度和造型,甚至大小……一瞬間皆如此陌生而讓我嚇了一跳。我過了約十秒的短暫目盲才意識到那是一隻蜻蜓……

所以牠活著……不僅如此,牠蛻化成成蟲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歡快在那一刻存在於我和這隻蜻蜓之間。仔細看牠又與我從前記憶中的蜻蜓不同,身軀仍未完全抽長拉胚出那纖細的尾端,胖胖短短,像個大頭短腿胳膊的孩童,翅翼也較成蟲短些,抖擻脆弱,像蓓蕾剛綻放的菊花花瓣,混身發著一種金黃光澤。

我把紗窗打開,用手掌半拱半捻地驅趕著,那神祕的這隻蜻蜓的第一次飛行,就在我的目睹下,歪歪斜斜地展開了……

※本文轉載自《臉之書》

臉之書

作者:駱以軍

出版社:印刻

出版日期:2012年01月18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8661357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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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蘭的土地上:舒米恩《阿米斯AMIS》族語創作專輯

作者:賴品瑀

出身都蘭的阿美族青年舒米恩,前年發行的首張個人創作族語專輯《SUMING同名創作專輯》,在榮獲22屆金曲獎最佳原住民專輯、中華音樂人交流協會推薦2010十大專輯、金音獎最佳專輯多項殊榮後醞釀了兩年,最近完成了第二張的族語創作專輯《阿米斯AMIS》。此次創作題材與曲風都更為豐富多樣,族語吟唱當然還是其中最大的特色,但他也結合各式的音樂編曲,有電音、拉丁舞曲、英式搖滾、古典弦樂等,希望以具現代感且富有特殊性樣貌打進主流市場,讓更多人願意親近並理解而喜愛原住民的文化。

「我的歌像浪一樣,聽不懂浪沒關係,但浪每一次打上岸都會有感覺的」。此次舒米恩以「愛」為出發點,把對生活、愛情、土地、夢想的愛全部寫進歌裡。由於歌詞多為阿美族語,因此他將中、英、日、法文的翻譯和阿美族語歌詞一同附上,「那麼多人聽不懂日文韓文,還不是能當哈日、哈韓族,那麼,能不能哈原呢?其實聽起來不也很像法文,蠻有氣質的嗎?」在多次的現場演出中,舒米恩總是如此反問聽眾。

專輯當中唯一的一首中文歌曲〈別在都蘭的土地上輕易的說著你愛我〉,則是舒米恩對家鄉都蘭的感慨之作。「別在都蘭的土地上輕易的說著你愛我 這份感情太過朦朧 我還不能夠承受」在Bossanova的曲風下,乍聽之下,似乎是首情歌,但下一句歌詞「別在海洋的土地上輕易的說你愛上我 在破壞來臨之前 先別說出口」,用溫柔卻又堅定的口氣抵擋破壞者的入侵。

〈別在都蘭的土地上輕易的說著你愛我〉mv欣賞:http://www.youtube.com/watch?v=qIJw05Oa7cM&feature=player_embedded

這首歌其實約莫十年前便已經寫成。都蘭背山面海,不少藝術家出身此地,可說是地靈人傑。在地理位置上,它離台東市區不遠,但相較於開發過度的知本,卻在地景風光上仍保有純樸面貌,近十多年也吸引了相當多的名人與民眾喜愛,不管是長期移居,或是短期的旅遊,這個小村落所受的外來衝擊顯得過份快速而不曾間斷。但,還是以財團覬覦的眼光與開發計畫最教人難以適應。

都蘭鼻在都蘭部落族人口中喚作「Pacifalan」,相傳是祖先登陸地之一,也一直是耆老判斷氣象之地,直到現在,都蘭部落的漁季和海祭仍然在此地舉行。

但自2001年起,交通部觀光局東部國家風景區管理處(東管處)便計畫將都蘭鼻約30公頃之土地進行BOT,在爭議之中,2003年東管處未經溝通即於逕行召開BOT說明會後,反對更加強烈,除了部落的中老年成員激烈抗議外,期間並發生了旅居都蘭的劇作家陳明才跳海自殺死諫後一事,使得計畫中斷。但到了去年的9月,東管處企圖再次重啟計畫,以都蘭鼻整體觀光發展研究計畫為名,召開多次說明會; 然而在東管處內部文件中,首條即聲明了「本案以促成BOT為前提」,這讓都蘭部落族人認為東管處顯然有欺騙之嫌。

舒米恩於是這次換成部落青年挺身而出,舉行「為土地而跳,護衛都蘭鼻」系列行動,宣誓護衛聖地都蘭鼻,不被東管處BOT成渡假飯店的決心。

當時宣傳的影片中,部落青年便運用了舒米恩的〈別在都蘭的土地上輕易的說著你愛我〉這一曲來傳達心聲。當然,他本人也在行動中出力,當時在記者會中,他感性的發表想法:認為發展不該等於侵略。而當大飯店開了,財團將錢都賺去,喜歡都蘭的朋友們將再也不能享受本來屬於大家的海,而留在當地的人將在大飯店面前感受到自己的貧窮。

除了參與保護部落的抗爭行動,舒米恩近年也為部落青少年的文化傳承訓練的核心人物之一,因此他更連續多年在豐年祭之前全國奔波的舉辦「海邊的孩子」系列演唱會來籌措經費,希望能讓傳統文化活生生傳承下去,而不是只在博物館中典藏。

「我和大家一樣沒有辦法決定自己出生在哪一個家庭、哪一個族群或環境,但我們可以決定自己要做什麼事。」舒米恩勇敢的再次出版母語專輯,期許自己作一個部落武士,以歌曲當做武器,讓每個人都愛上他家鄉的美麗。也推薦讀者聽聽他的作品,以這張專輯為橋樑,認識與理解原住民青年對環境、對未來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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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資源地圖】全球水量

瑪姬‧布拉克(Maggie Black)、珍奈特‧金(Jannet King);譯者:王惟芬

全世界的水量從來不曾改變,但只有2.5%是淡水,而當中超過2/3無法供人類使用。

地球上的水總共約13.86億立方公里。絕大多數都是鹹水,存放在海洋、鹹水湖泊和海底的含水層。而在2.5%的淡水中,又有超過2/3冰封在冰川、雪、冰層和永凍土中。技術上,可供人使用的淡水,僅有一小部分是在地球表面,剩下的就要到地下的含水層尋找。

地球上的水不斷在變動。太陽的熱量將水從陸地和海洋蒸發,由液態轉變成水蒸氣。植被涵養的水分也因為蒸發作用而散發到空氣中。在大氣中,水汽凝結成水滴,最後成雲至雨。我們得以生存的關鍵在於水的循環,雖然淡水會從陸地流到海洋,但有些從海洋蒸發出來的水,會落在陸地上,再回到河裡、澆灌土壤並且重新積累在地下含水層中。

科學家預測氣候變遷將會對淡水資源和生態系造成影響,諸如冰層融化、降雨模式改變等,但這種情況很可能僅是局部性的發生在某些區域。地球的總水量預計是不會改變的。

水資源地圖

The Atlas of Water
作者:瑪姬‧布拉克(Maggie Black)、珍奈特‧金(Jannet King)
譯者:王惟芬
出版社:聯經出版事業公司
出版日期:2012 年6 月1 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570839951
裝訂:平裝
定價:28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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