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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辜的『變態狂』 (下) 作者:張東君 我很努力的做研究,手電筒也不時就亮一下。但是對在幽靜的環境中享受風雅的人來說,這種突如其來的『探照燈』,是件非常殺風景的事,於是情侶中的男性,就會以很不愉快的聲音對著光源說:『你在做什麼?』 我很禮貌地回答:『我在抓青蛙。』 女性:『唉呀,是女生耶!怎麼一個人在這種地方?』 男性(口氣變得很和善):『那妳是京都大學的?』 我:『是呀!』 兩人:『抓青蛙要做什麼?妳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 既然氣氛已經完全被破壞,約會就成了動物研究會,受打擾的情侶們不停發問,我也只好不斷回答。等到終於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已經浪費了我五分鐘。 走沒幾步,岸上又有小朋友說話了:『你們看,水裡有人耶!他在幹嘛?』 先前的兩個人很好心地告訴小朋友:『不是他,是她。在抓青蛙做研究呢!』 小朋友很興奮地說:『青蛙?給我一隻。』 『不行,這是我的寶貝數據。』我哪能將自己做研究的青蛙給他呢? 小朋友:『小氣!』 一路上,我與岸上的人彼此互相干擾,弄到『一事無成、兩敗俱傷』的局面。 等到半夜遊客都走光了,以為總算可以開始安靜地錄音時,警察卻出現了:『妳在做什麼?』 我不耐煩地回答:『我在抓青蛙。』 『妳是京都大學的?』 『是啊!』 『妳會在這裡待很久嗎?』 『大概到天亮吧。』 『最近有變態出現,妳回家時要小心喲!』 『我想變態狂大概不會勤勞到跳到疏水裡來找我的。』 『那要是有可疑人士經過的話,妳就替我注意一下那個人的長相吧。』 謝天謝地,他終於走了。可是我開始有事沒事就瞄岸上兩眼,看看是否有『可疑的變態者』。唉,都是警察害我無法安心做事。 幸好螢火蟲只出來一星期,否則我根本就不用混了。 後來為了消解受干擾時想發的脾氣,就開始計算每天打擾的情侶對數,隔天到研究室報告結果。 景山說:『妳不知道破壞人家好事是很缺德的嗎?』 荒古則心有所感:『妳很幸運耶!沒被打。不過說真的,想打也打不到就是了,不像我……』 我急忙問他:『那你被打了嗎?』 荒古忿忿不平地道出自己的經驗:『到了夏夜,昆蟲不是經常會集中到水銀燈下嗎?所以一次就可以抓到不少種蟲。前幾天晚上,我在公園裡看到一根有許多蟲繞著飛的燈柱,就想去抓來看種類,可是有一對情侶卻正好坐在燈下的椅子上,為了怕吵到他們,我特地到附近的花壇上呆坐,等候他們離開,結果妳知道嗎?那個男的居然撿了一塊石頭走過來,對我大喊:「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舉起手就要來K我呢!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慘了。』 聽眾們發出一陣爆笑道:『荒古,沒辦法呀,誰教你長相不好又不刮鬍子,看起來就像個變態的偷窺狂!』 仔細想想,研究動物行為的人不是偷窺,而是『名正言順』地睜大肉眼,或是乾脆用望遠鏡瞧包括求偶生殖在內的動物的各種行為。 不知道荒古之所以遭殃,是不是動物藉著人手給的警告與報應? 【文章連載】 出處:【動物勉強學堂】,皇冠出版社 http://www.crown.com.t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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