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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水桶的非洲女人 (摘錄) 作者:賴芬蘭 (綠黨中執委) 草地上走著一個女人,在還未泛綠的枯草為背景的襯托下十分顯眼。她被裹在俗艷的花布裡,頭上頂著一個塑膠桶,應該是裝水吧,走在筆直的柏油馬路旁,看不出要往哪裡去。車子往約堡的方向飛馳,她一下子就被落在遠遠的後面。 她頂著的水是為了灌溉還是為了飲用?有多少人在等著她頭上這一桶水呢?而她一天又要花多少時間與精力在運輸水上?這樣的情形不改變,她大概這輩子都在為一點點的水來回奔波,那麼她的人生是會是怎樣的呢?她的家人又是怎樣的呢? 約翰尼斯堡其實是一個350萬人口的現代化大都市,像大多數現代化都市一樣,裡面有許多的社會邊緣人,他們來自貧窮的鄉下,如果那個頂著水桶的女人有夢想,或她的家人有夢想,大概會想辦法到大都市中尋夢吧。然而在過大的都市中,她與家人卻無法趕上全球競爭的腳步,於是只得在都市中拾取一些碎屑,被視為都市中的老鼠或蟑螂。他們沒有工作,或者從事被人鄙視與少尊嚴的工作,拿勉強糊口的工資。偷竊、搶劫也是活口的方法之一。 貧窮下許多女人就去從事賣淫的工作,服務的對象仍是都市中的弱勢。這些都市邊緣人把愛滋帶回村落,傳給家中最親密的人。一位在約堡服務愛滋病患的慈濟志工說:「那真是一個扭曲的世界,當你認識的人當中,病的比健康的多,每年已經變成朋友的要死去3、40位……」疾病更拖垮了社會力。貧窮也像天災一樣,在身邊充斥時讓人欲哭無淚。 南非總統姆貝基以高峰會主席身分在開幕致詞時說:「多數人貧窮,少數人富裕;富裕如島,貧窮如海;這種人類社會豈可能永續?」詩一樣的感人演講,像極了被藝術家稱讚充滿生命力的非洲鼓聲,在高峰會場周圍的手工藝攤位上便宜賣。事實上如海的貧民對島上的富人而言簡直像瘟疫,我一直對「打擊貧窮」或「消滅貧窮」覺得諷刺,為了這場高峰會調來的幾萬名警力,不就像為了來約堡打擊貧困人,與消滅令人不悅的窮人嗎? 這場以打擊貧困與環境保護為主旨的高峰會,具體目標是達成把全球無法取得乾淨用水的10億多人,以及欠缺適當衛生條件的2億多人數量減半的目標。此外,還希望透過發展特定計畫以達到擴大窮人取得電力與健保、扭轉農地品質惡化,以及保護全球環境的目的。而「貧窮、開發不足、國家之內以及國與國之間的不平等,加上全球生態危機日益惡化,使得世人所生活的世界烏雲罩頂;然而,這也是人類社會首度有能力、知識與資源來剷除貧窮與開發不足。」不能說沒有得到美、歐及開發中國家領袖的共識,但對如何進行卻充滿歧見,我們看到貧、富國家代表間脣槍舌劍的爭議,卻不信這樣的討論有結局。 反全球化雖然在這次的高峰會議中還是重頭戲,然而以綠色理念為首的陣營卻在歷經長期爭論後主張綠化全球。因為打擊貧窮與不平等有賴國際間的團結合作;世界已成為地球村,許多全球化導致的加速破壞,也必須透過全球綠人的串聯,共同加以改變 。 在綠化全球(Greening Globalization)中共同推出的能源政策是推動可再生能源。我心裡想著,在南非如果不受不正義的剝削,只要肯耕作,是不至於貧困的。耕者可以利用再生能源-利用太陽、風力、與生質能產電與熱,村民可以打水灌溉,糧食不虞匱乏,吃剩的再予出售;有社區性的電力,除了供自己所需外,也可以做鄰區的交換,例如風力發電不足時,可以接生質能發電….他們真的可以自信的活在自己的社區裡,不必到都市作老鼠與蟑螂,肯定自己的主體性與文化,不必去接受不合適的施予,有願景就會努力,照藍圖努力就會脫離貧窮。 我們在南非一次又一次的去生態城市,研究了又研究,其實在所有生態旅遊中我們最缺乏的是,設身處地去體會一下那位頂著水桶走幾公里取水的女人,她的機會在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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