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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作家] 「畢生第一次砍倒紅檜的心情」 作者:謝沐璇 看著朋子寄來的網頁,那是她為我們參加「日本橡實工作假期」製作的簡單網頁。這張圖旁有一句朋子的描述:「雖然砍倒一棵樹對大家都是全新的經驗,當鋸子鋸開樹幹、大家合力拉倒樹的一剎那,人們都顯得非常高興。」那一瞬間,又想起樹倒時的複雜心情。 赤目里山在1990年已成為國民信託的託管地,里山的森林,也分為二個部份管理:一部份放任森林自己生長演替,不進行任何人為干預;另一部份則適時砍伐,以提供林下更多不同種類植物的生存機會,以保存更高的生物多樣性。 我站在里山的森林裡看著一棵棵紅檜倒下,心裡想著,這裡該是人為干預的那部份林子吧。不過我發現,我們做的事比較像林業裡的皆伐--為了造橋這個目的,大大小小的紅檜倒了,林子裡禿了一塊,黃土赤裸裸的露在外頭。這裡是一個紅檜純林,而且林下幾乎沒有其它植物,就像台灣很多次生林裡,只見成林的台灣杉、柳杉立著,林下只有杉針遍地。 我們知道,就生態學的觀點來看,一個林子的複雜度愈高,也就是組成的樹種愈多,林子的穩定性也愈高;但就經濟開發的觀點來看,林相單純,對於栽培、管理、防疫、砍伐、收成等林業工作,都要方便得多。里山的林子,應該是先前為了經濟用途栽植成的。伐得的林材,可以當建材、家具材、造紙等,剝下的樹皮還可以搭建屋頂。住在里山的七天,我用檜木筷吃飯、檜木皂洗澡、泡檜木浴、走在檜木橋上、在檜木桌椅上用餐…,據里子說,這些都是為了林業管理,疏伐而得的木材所製。 在我「意識」到自己已殺生的同時,同時發現自己無法站在「紅檜也如我」的同理心想這件事。如果這麼做,我就成了殺無赦的劊子手,在那兒我不能坐著吃飯、不能用筷子、不能洗澡、不能過橋……可能我還得在外頭淋雨、不能使用任何紙張……。 道德與生活有了衝突,這可如何是好?保育生物學的教科書裡寫著,近幾年的生態經營管理,主張要把「人」加到生態系中,如果人非得用到木材,就得找出一個合理使用木材的森林經營方法。只是,這「非得」如何定義?而且森林現在受到的迫害,往往報應在好幾代之後,大多數人並未切身承擔後果。我們只要想想身邊只有多少人使用雙面影印、攜帶餐具上街、拒喝咖啡或可可飲料(註),就可略知一二。人們總想,這麼多人用衛生筷又不差我一個。但卻不想,如果台灣每個人都不用衛生筷,每年就可以少砍約100萬棵直徑10公分左右的樹。減少慾望才是減輕環境壓力的根源,但這何其難? 註:<<國際貨幣基金>>等國際組織,對該基金或<<世界銀行>>借貸國設立條件,要求他們種植咖啡、可可或橡膠等作物。這些作物需要肥沃土壤,卻導致土質迅速破壞,地力耗損。由於工業國家購買這些貨物的價格逐漸降低,開發中國家只能提高產量,才能賺取足夠的外匯支付外債。於是許多林地遭火耕,以改種植現金作物。這已經成為熱帶雨林大量消失的原因之一。 【文章連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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