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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作家] 他們夢中沒有青山綠水 (下) 作者:賈福相 1962年,蕾琪.卡爾遜(Rachel Carson,編按:現已普遍譯為瑞秋•卡森)發表了《寂靜的春天》,像一塊石頭,投入湖心,一波波浪花湧開,當時有人罵她反進步,反科技,也有人侮辱她是女人的多嘴。但英國的愛德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卻感嘆的說:「寂靜的春天使我想到英國詩歌的題材已失去了一半。」 卡爾遜二十多年前已指出濫用殺蟲劑和除草劑,害蟲沒有殺完,所有其他昆蟲卻連帶遭殃,雜草沒有被殺光,所有花樹卻吃了虧。沒有花草,就沒有昆蟲,沒有昆蟲,就沒有歌鳥,春天再來,沒有百花齊放,沒有百鳥爭鳴。春,寂靜了。 卡爾遜死於1964年,才57歲。那一本《寂靜的春天》成了典範,是環境保育的先驅。 《寂靜的春天》有17章,最後一章是:(另一條路)。卡爾遜說:人類正站在十字路口,一條是走慣了的順利大道,但終點是死亡,另一條是新路,不大好走,但這是唯一的希望,只有這條新路方可以保護地球的完整。 三十多年後,我們還在十字路口,還在試著舉步,這一步好艱辛。 近年來保育和環保的國際法和地方法頻頻成立。政府官員和大企業家也開始了一系列的「救地球」運動。一般人的消費心理也有了轉變。汙染了一百年的泰晤士河中,鮭魚又回來了。世界上許多森林、珊瑚島、溼地也成了受保護的國家公園。最近台灣立法院在「挑燈夜戰」的殺氣裡通過了「野生動物保育修正案」。這些都可喜,都可以慶祝。 再看那些數目,再看那些表格,事實不可否認,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邏輯很是正確的,我們已被打得頭破血流,但用過去的資料來預測將來,總有點靠不住。「將來」最大的誘惑是「不知道」。在「不知道」中,我們可以走入黑洞的末日,也可以走出燦爛的文化之花。 10年前,蘇聯是一個赫赫大國,跺一腳,全世界害怕,曾幾何時,1992年有7萬人死於自殺和酒精中毒,出生率,3年(1990~1993)內減少4%。而壽命也相對縮短。在非洲,因戰亂、疾病和饑饉,一年死了100多萬人。十多年的時間,患愛滋病的人已超過百萬,而帶病毒的人可能已超過700萬。 天災人禍,新毒,新病,將來人口是升是降誰知道。 新的科技已製造出吃垃圾的細菌,已能育出長的特別快的五穀雜糧,特別大的魚和家畜,將來食物資源,是減少是增加誰知道。 地球是萬物的母親,永遠也割不斷臍帶,我們仍然從胎盤攝取養分,母親的愛心不是無限,當一個浪子要把整個家斷送的時候,她不能坐視,她可以生,可以教,也可以殺。人類可斷滅,地球不會消失。 浪子回頭吧,回頭要有愛心,受一草一木,受飛禽走獸,受一寸土,一寸水,要保護這一些,是因為愛。 回頭要有信心,眼前的破壞使我們警惕,但不能失去信心。相信明天會柳暗花明,相信明天的人會更有智慧,更懂得生活。 藥方已開出,對於一個身心憔悴的病人,最重要的是改變一下生活方式,再不能狂飲暴食,急功好利只能導致更壞的貧血,要好好休息,要有充足睡眠。 法律的懲罰會把受傷的部分慢慢治好,良藥苦口,一定要吃。愛心和信心,是精神的藥,不但要活的健康,還要活的快樂,活的莊嚴。 那些此起彼落的宣言,宣下去吧,雖然有的欠忠實,雖然那麼微弱,它們至少會阻止我們沉澱於死亡。那些環保的立法,立下去吧,像小溪,像江河,不要停止。那些自然的愛心和信心,開花吧,結果吧。 時代的黑夜裡,我們站著,看天河和天河之外的滾滾星辰,看腳下受傷的大地。想到自己的親屬,朋友,一代代的子孫。想到將來。 將來是我們的,是我們子孫的,要躲也躲不掉。(2005-1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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