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作家]

懸案待決

作者：企鵝

　　最近鳥很忙，所以我也很忙；鳥很早起，所以我也得早起；鳥沒寫東西的習慣，所以我好像也偷懶了。最近在山裡當山豬，因為老是在樹叢之間穿梭，充分體驗什麼叫做用自己的腳走出自己的路，當然，還有自己的身體來開路。

　　鳥好當嗎？其實不好當。

　　人一直期待著自己獨力飛上天空的一天，從以前到現在，達文西這個天才科學家與藝術家也設計了一堆機械企圖要飛上天空。希臘神話裡，卻訴說飛上天空後，樂極生悲的故事。一切一直到了近代飛行器的發明，人類飛上了天空，只是仍然是靠著機械而非自己的力量。小說裡時常描述著某人望著天空，看著鳥在天空飛翔，然後發出感歎的一句，「唉！如果我能像鳥一樣就好了。」

　　某種角度來看，其實鳥被當成了一種自由的象徵，因為牠們能自由自在的飛翔。阿甘正傳裡，小女孩跪在農園裡祈禱著變成鳥，期待離開阿拉巴馬的一天。當鳥真的這麼快活嗎？

　　其實鳥很難當，至少我這麼覺得。

　　最近的野外工作，穿梭在低海拔的樹林之間尋找著鳥巢，記錄著牠們的繁殖成功率。繁殖成功率的認定有好幾種不同的定義，從生好蛋，小朋友跑出來，到小朋友自己離巢，一直到小朋友好好活下來都有不同程度的認定。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認定，其實也是因為牠們在不同時期都會面臨到不同的存亡危機。有時甚至連窩在巢裡孵蛋的親鳥都會被某種危險襲擊，最末留下來的，只剩一個空盪盪的巢與幾根羽毛。

　　面對著一個空盪盪的巢與幾根羽毛，就像面臨著一椿懸案一般，推測著各種可能的原因。這並不是一件密室殺人事件，而我也不是有著粗眉毛的金田一一，當然也沒有曾經是名偵探的祖父。犯案現場其實只有我們穿梭過的痕跡，答案就存在這山林之中；然而我們很難去找出答案，犯人或許早就飽足地在尋覓著下一頓晚餐的對象了。

　　鳥的確不好當，真的。

　　從還是一顆小鳥蛋開始，就得擔心會不會有誰來吃掉它們。好不容易破殼了，危險仍然還沒解除，甚至還要擔心老爸老媽出外找食物會不會碰上什麼意外，牠們怎麼了，那小小鳥也不用活了。好不容易離巢了，開始擔心找不找得到食物，或者會不會變成別人的食物。過了一年，又到了繁殖季，又得煩惱能不能找到一個好對象，公鳥擔心喜歡的母鳥看不上自己，母鳥煩惱著為什麼來找我的都是這種貨色？然後一切煩惱重頭開始，沒有斷過的時候。

　　鳥真的不好當！真的。我猛力點著頭這樣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