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資訊電子報•摘要版
2007.1.7
自然書寫

排雲山居手札

時常見到的花草,換個角度欣賞,竟有意想不到的美 
文字/攝影:韻璇

帳棚旁邊的石壁上,玉山懸鉤子、玉山筷子芥、一枝黃花零落生長著,太陽照射之下,玉山懸鉤子鮮紅的漿果,以飽滿多汁的姿態,引誘著酒紅朱雀的目光。我拿著放大鏡仔細欣賞高山野花小草的美,引來小松的好奇,我把放大鏡遞給他,只聽得他頻頻讚嘆微觀世界的美。他說,時常見到的花草,換個角度欣賞,竟有意想不到的美。

攝影賞析:

苦楝.溪底遙

文字/攝影:munch
 

溪底遙的柳丁

當小非告訴我,她喜歡工作站旁親手栽種的苦楝,我想,她離不開這個地方了。

有什麼東西比一棵樹,扎根土地更深的呢?當人開始懸念一棵扎根於土地的樹,就已開始將生命與土地作連結――那意謂著將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溪底遙寫下一個中寮災區的重建故事。

自然人文

~小魚狗的畫筆異想世界~ 專訪生態觀察達人李璟泓

作者:黃虹瑜
 

丹丹重獲自由了!丹丹快樂地展開雙翅,眼角落下欣喜的淚水,在細雨紛飛的關渡心溼地裡,揮別居留2年的木柵動物園。(李璟泓繪)

生物與環境間的交互作用,在台灣也正天天上演。因為人為的不當開發,山區植被嚴重破壞,植群少了,野生動物更難以生存;颱風來襲,土石流夾帶山裡的枯木,直衝入海,對鄰近海域的生態更是非常大的衝擊,珊瑚可能沒了,魚群也變少了。珊瑚對大氣中二氧化碳濃度的平衡作用,可能遠超出人類的估計,冷媒的使用都可以讓大氣的臭氧層破個大洞,溫室效應與氣候變遷也產生惡性循環的效果。人類的活動改變環境的能力,我想應該是所有生物中最厲害的吧!

綠色影展

動物們精彩演出 北極生命生生不息

作者:溫于璇、小兔

麝香牛「白色大地」和我們一樣存在於地球上,它不是陸地,它不是海洋,確有著一樣的四季變化,有著一樣為了生存而努力的動物們,只是和我們不一樣的是:動物們努力生存的方式是呼應原始的自然氣候,而我們人的生活方式卻是漸漸的剝奪他們的白色大地。在短短的30年中,白色大地已漸漸地消失,消失面積幾乎是兩個法國這麼大,這情形非但沒有改善,反而還更加嚴重,因為全球暖化十分快速,而大家不願面對這個真相。

編輯報報: 週日副刊邀稿中

 

想來大家都有與自然相處的經驗-安靜的、沉潛的、活潑的、會心的、輕快愉悅的、充滿無限慰藉的,無論是念天地之悠悠的感概或與大化同一的自在,更或是充滿無限驚奇與驚喜的發現。說說你與自然相處的經驗與故事吧,歡迎大家的投稿。不論是文字小品式的「自然書寫」、「自然人文」,或是充滿畫面張力的「攝影賞析」,或是從「大地之音」、「綠色影展」撰寫從電影、音樂啟發而來有關自然的冥想、喟嘆或讚美,本報都非常歡迎,讓您的感受與眾讀者們一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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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 Rod Sayler蜾蠃築巢(劉玉成攝)故事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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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書寫排雲山居手札 --﹥

文字/攝影:韻璇
高山的雨夜,寒氣透過一層睡墊、四層羽毛睡袋向我襲擊而來。一向自豪不怕冷的我,開始擔心身體是否能抵擋這陣陣的寒氣。想起今年暑假在塔島露營的經驗,翻起身來,將Gore Tex外套鋪在睡袋下方阻擋濕氣;果然,不一會兒,睡袋成了暖爐,我終於稍能闔眼。身體仍未適應高山的氧氣成分,只好如昨夜一般,躺躺坐坐、睡睡醒醒。除了大風吹拂營帳的聲音,排雲的夜,寂靜無聲。

清晨2點半,隱約聽到人聲,雖然在帳棚中,仍能清楚的聽到山友們的對話與腳步聲。滿心不願的睜開眼睛,喜見月光透營帳,想必外面一定繁星點點,按捺不住想與星星約會的渴望,離開好不容易暖和的睡袋堆。坐起身,寒意迫不及待的包裹全身,打了個哆嗦,迅速套上保暖衣物,深吸口氣,踏出營帳。

外頭早已是人聲鼎沸,帶著頭燈,拿著碗筷,吃著山青們準備的豐盛早點。拿著小鋼碗,向他們要了一些熱開水,驅走了所有的寒意。今夜稍早訪談的山友們,熱情的招呼一同進早餐;而我,只想趁著身體暖烘烘的時候鑽回睡袋裡。

月亮不知何時已西垂,滿天的星空更耀眼。告別即將登頂的山友,又鑽回帳棚中尋夢。興許是累了,這回竟幸福的沈沈睡去。清晨6點半,金翼白眉嘹亮的歌聲,把我從夢中喚醒。

與山青們合照早晨的廚房仍然熱鬧,除了忙著準備食物的山青,沒有攻頂的山友婉玉也在廚房聊天。聊著聊著,我們開始幫他們切菜、整理廚房的用具。這一聊,就與山青們聊開了,原來山青小松、小明、我、婉玉都同年,婉玉和我更是同時間都在紐約市居住。

豔陽高照,天空湛藍明亮,大幅長條狀的雲,薄薄的,像卷絲,如散髮,映襯著亮藍色的天空,披散在層疊巒翠的山間。星鴉飛翔在冷杉林之間,習於高山氣流的他們,飛翔的姿勢有如猛禽,稍拍下雙翅,便乘著高山的氣流遨翔。靜謐的冷杉林中,偶爾傳來嘹亮的星鴉鳴啼,真有遺世獨立之感。

帳棚旁邊的石壁上,玉山懸鉤子、玉山筷子芥、一枝黃花零落生長著,太陽照射之下,玉山懸鉤子鮮紅的漿果,以飽滿多汁的姿態,引誘著酒紅朱雀的目光。我拿著放大鏡仔細欣賞高山野花小草的美,引來小松的好奇,我把放大鏡遞給他,只聽得他頻頻讚嘆微觀世界的美。他說,時常見到的花草,換個角度欣賞,竟有意想不到的美。

掃出的滿地垃圾等今日登頂的山友們陸續下山後,小明開始清掃排雲山莊宿舍。閒來無事的我,主動拿了掃帚幫忙。不掃還好,一掃,掃出了滿地的垃圾。保特瓶、電池、塑膠袋、乾糧、護膝……什麼都有。明明在下山前宣導過,要將自己的垃圾帶下山,但許多山友還是有聽沒有到,隨手亂丟。排雲山莊的確是有專門的清潔人員,但山上的垃圾收集之後,必須由山青一袋袋背下山,耗費的人力成本與時間,比每人隨手帶下山多上好幾倍。

今晚排雲仍然客滿,在等待山友上山的時間裡,協助小松切了一堆的青椒與蘿蔔,他得準備70人的餐點,煮飯前的準備著實耗費功夫。這不禁讓我思考著:上山非得吃得那麼豐盛嗎?難道不能簡單的熱湯、飯,減少廚餘與垃圾呢?非得將平地人的吃飯習慣帶到高山上來嗎!登山意義意義在哪兒?登山的目的又是什麼!

訪談幾輪過後,夕陽漸漸西沈,火紅的太陽,染紅了如湧泉、海浪般的雲海。山友們不耐長時間的訪談,紛紛起身與夕陽合影。夜,又即將降臨。

夜暮四垂後,原以為所有山友都已上山,但卻又看到排雲下的石階隱隱有燈光出現,一行32人陸續上山。誰那麼晚上山啊?等到響導上山進入莊主室後,才知道,這個頗為知名的電器用品販賣公司連申請都沒有,靠著後台與上層的關係,就帶了32人上山,直要求搭帳棚,視管理法如無物。周一到周四期間規定不能搭帳棚,但卻為了他們的「高層」關係,不得不妥協通融。

負責人從管理室出來,臉色凝重,手上拿了幾張紅單。看著他手上的紅單,我可是開心的很。若人人上山皆不照規定行事,那玉山就變成特權人物的後花園,一般民眾要如何親近它呢?

夜色降臨後,氣溫特別低,今夜不必一人睡帳棚了。小明將我的物品移到排雲的小閣樓中,讓我睡在他們平日休息的閣樓小間中。閣樓小間中到處都是棉被,我想,今夜應該是上排雲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果真,除了在半夜2點左右因內急起身之外,泰半時間都是處於昏睡狀態。也難怪,前兩天都沒怎麼闔眼,小閣樓裡不冷又有安全感,當然就給他昏睡個夠囉!

清晨3點,門外傳來低沈的男聲吟唱,半夢半醒間,靜靜的躺在睡袋裡聆聽。由單純兩、三個音階不斷重複,不像音樂,也不像單純的言語;時如讚頌、時如輕嘆、偶爾加入長音吟頌,讓我彷彿在夢裡走入原住民的迷霧世界。吟唱聲持續了許久,伴著我又進入夢中。

陽光從閣樓小窗透入,看看天色,嗯,是該起床了。下了閣樓,從廚房鑽出,原住民同學們(都跟我同年稱同學)早已經做過早餐,正在準備山友們下山的麵食。詢問起清晨的吟唱,怪的是沒有一個人承認或說有聽到。也好,就當是與山中精靈的偶遇吧!

早晨的雲海這是山居的第4天。已慢慢適應高山的氣壓與緩慢的生活步調,以及特殊的作息。我笑說自己可能是排雲有史以來,第一個上山做臨時打工的平地女孩兒。我的工作內容如下:9點半後,協助清掃排雲宿舍;清掃過後,是空檔,在排雲小小的平台上,與他們聊天、聽他們唱歌、整理訪談資料或是看著雲海發呆(通常不會太久,因為會冷得不想發呆);1點左右,開始協助準備晚上的料理,切菜、洗菜等;2點過後,山友們陸續到達,原住民同學們開始忙碌,我則開始研究訪談工作;5點左右完成訪談,進廚房協助幫忙;5點半跟大夥兒一起用餐;7點左右洗碗(這是最痛苦的差事,水冰得讓手毫無知覺,更糟的是還有山友會在旁指導應該怎麼洗碗……啊你不會動手幫忙喔!)

今日同樣是晴朗的天氣,在山友上山之前,大夥兒坐在山莊門外曬著暖和的太陽,小松搬出吉他來和小明一起邊彈邊唱。不知是天氣太冷,以致於手指僵硬,還是真的太久沒有把吉他搬出來練習了,大家唱的歌,沒有一首是完整的。即使如此,大家還是很開心的享受著上天賜予的溫暖早晨。

唱著聊著,提到了封山時,許多動物都會回到排雲這裡來,有的探詢食物,有的回來探探自己原有活動的地盤。據他們說,台灣黑熊會在封山之後到排雲來晃晃走走,如果沒有將食物收起,就會被黑熊吃光,連罐頭都不例外。小松描述黑熊是這樣開罐頭的:第一次見到罐頭,黑熊將罐頭左翻右翻,不知此為何物,翻來覆去的看,沒有頭緒,就先行離去;第二次見到罐頭,就開始用熊爪敲擊,多敲擊幾次,罐頭就被撬開了,黑熊也因此能夠大快朵頤。

封山時,不僅黑熊會出現在排雲,水鹿、山羌等大型哺乳類動物,也會在附近出沒。小松笑說,人類占據了他們原本的生存空間,只留了短短1個月的時間給他們,當然要趁沒有人的時候,回來自己的老家看看!

小松說,921大地震後,黑熊們往花東山區移動,活動版圖擴大後,數量也隨之增加。雖然地震對人類是負面影響多於正面,但是對動物們來說,卻是迫使他們遷移更遠、數量增加的自然動力。

排雲四周高大的杉類都是冷杉,小松教我如何分辨冷杉、鐵杉與雲杉。他說,冷杉高直,分枝較少,海拔3,000公尺以上大多為冷杉。鐵杉分叉多,樹型彎曲,造型美麗。雲杉則生長在海拔2,200公尺以下,樹冠張開如雲朵般,因而名為雲杉。

天氣晴朗,往圓峰看去,依稀可見到幾個前往圓峰的山友在山間移動。「那就是森林線,」小松指著冷杉與圓柏的交界說著。「冷杉到那一條線就沒有了,再上去就是玉山圓柏、草苔和現在有紅葉的玉山小蘗。」隨他所指望去,果真見一條明顯的植被界線,劃過山腰。

有了解說癮的小松,開始滔滔不絕的對我講起玉山的五高。玉山3,952,是台灣最高的山;玉山主峰的山壁上有一棵玉山柳,那是最高的灌木;北峰氣象站則是台灣最高的建築物;圓峰山屋是台灣最高的山屋;而排雲山莊,理所當然的就是台灣最高的山莊了。

酒紅朱雀雌鳥山友陸續上山,大家又散開各自忙碌去。平日上山的團體,裝備都頗為齊全,但今日上山的一團學生,竟然只穿著帆船鞋就上山來了,沒有戴保暖帽的也有好幾個,真替他們擔心是否能夠承受得了晚間的寒冷?下午,在暖陽底下,一邊訪談,一邊聊天,突然覺得腳背上有東西跳躍、踩踏,低頭一看,原來是酒紅朱雀的雌鳥,把我的腳背當成小丘,跳上跳下的玩兒呢!

酒紅朱雀是排雲常見的鳥兒,大小與麻雀差不多,母鳥體色是深褐色,公鳥則有亮麗的酒紅色羽毛。牠們穿梭在排雲山莊四周,撿拾遊客剩下的飯菜吃。撿食成習慣的他們,卻會在封山期間餓死。

遊客們習慣丟棄果皮,認為自然可以分解這些果皮,但他們卻不知道,高山上微生物較少,氣溫也低,分解的速度沒有平地快,果皮通常只會變乾,造成當地的生態負擔。即使是當場勸阻,也很少人認真看待。看著凌空飛舞的果皮、山凹洞中的保特瓶與垃圾,台灣人的登山倫理,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攝影賞析:觀霧,失落的後花園 --﹥
文字/攝影:munch

溪底遙的柳丁

當小非告訴我,她喜歡工作站旁親手栽種的苦楝,我想,她離不開這個地方了。

有什麼東西比一棵樹,扎根土地更深的呢?當人開始懸念一棵扎根於土地的樹,就已開始將生命與土地作連結――那意謂著將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溪底遙寫下一個中寮災區的重建故事。

921地震時刻,很多都市人下鄉,剛開始沒人計算離開時間,身上能用的、捐的,幾乎盡拋在那苦難的土地上,每個人為了一個無助童顏的眼神、一個破碎家庭的眼淚,總是只想到盡量做、盡量救,如何燃盡自身,讓災區的人們有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隨著時光挪移,再多的愛心與熱情,也耐不住現實的催促。無論課業、工作或是人生規劃的諸多因素,投身災區的人紛紛離開,原本充斥數十個重建團隊的光景,漸漸消失,連帶日子久了,921也像消失的名詞。

921像個消失的名詞

直到最近,有人喊出921畢業了!但是,921真的畢業了嗎?其實,921的震災,在一夜巨震造成人員死傷、房屋毀損之外,真正震開的是台灣隱埋許久的農村問題,以悲慟的傷亡面貌,重新公開於世。

5年前,前往中寮,首次遇上小非,當時她結合著一群伙伴創辦中寮鄉親報,透過大量的影像記錄,讓外界了解中寮的狀況。這份刊物的發行,記錄報導災後的慘況與中寮的人文歷史,對外產生凝視的作用,引發外界的關注,對內產生凝聚作用,讓中寮居民意識在歷史與命運上,中寮是同鄉一命的社區共同體。

中寮

鄉親報扮演在地媒體的溝通角色,成為大眾媒體報導中寮的參考索引,連帶因為大眾媒體的高度聚焦,讓政府與民間資源大量進入。中寮成為災區重建的指標,甚至一度被封上明星災區的稱號。

引進資源,能夠讓社區多點改變的動能;但是社區的再造,絕對無法單純依靠外界援助而紮實。若將地震看成一場重大車禍,社區像病人,受到重創之後,緊急開刀救治,住進加護病房,所有外加醫療手術與維生系統,僅僅能夠在短時間支撐著顛危懸命的災區,讓它不至斷氣;但是再好的器材、再好的醫療,終歸必須回到病人的身體狀況,只有良好的體質,才能在維生器材移除後,邁向康復之路。

災後數年,許多災區營造完成的公共建設年年舉辦觀摩活動,讓災區看起來欣欣向榮;但是實際上,許多地震災區,根本早就是體質虛弱的傳統農業區,所有的救治,只是讓面臨巨災的農村,不至一夕崩散,一旦維生資源移開,依賴資源而生的臍帶關係終結,長期農村的凋零實況重新顯現,災區居民仍舊得面對生活的困境。

災後幾年,從災後重建進入到產業重整的階段,外來資源日漸減少,下鄉的團隊紛紛轉向。當社區不斷動員,參訪不斷安排,在一個又一個官方宣功大會之後,居民常常會問,「我們要靠什麼活下去?」

「我們要靠什麼活下去?」不是地震之後才被提問的問題,而是一場地震,讓農村裡提問的聲音被聽見!

當許多災區居民發現,再多的公共設施朝向生態休閒規劃,造就更多外地人口與財團資金的流入,只會種田的當地人,除了賣地求現、遷離故鄉,甚至原本巴望著以工代賑的零頭工資,維繫基本生活也成為過眼雲煙。一場地震損壞水路、土地,高度觀光化的重建,卻讓故鄉樣貌改變,許多災區居民面對災後的快速變遷,變得更難適應,變得更為無所適從,「我們要靠什麼活下去?」是災區裡最普遍的大哉問。

只會種田的當地人,只能賣地求現、遷離故鄉

鄉親報的深入記錄,查覺到堅毅鄉村面貌後的憂慮,是許多原本自我定位為記錄者的災區志工,在不斷深入地方、不斷理解苦痛之後,終於走不開的原因。因為了解苦痛,所以難捨,因為情感牽掛,所以留下,無論種種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件不斷發生,災區要重新站立,終究必須回歸農村重建的根源,推動以時間窮磨的產業紮根工作。

2001年,龍眼林學園成立,小非從鄉親報的媒體溝通,跨進產業改造的領域中,希望在產業以及教育上,找到中寮的重建之道。龍眼林從當地產業思考,找到中寮最傳統燒木材燻製龍眼乾的特色,巧妙的結合經濟產業保存傳統的文化型式,讓燻製龍眼乾的古老意象活躍在現代媒體之上。道地的香味勾連人們對於傳統風味的懷念,龍眼乾成為中寮的農產特色,是龍眼林走出產業再造的成功實例。

當時災區對於資源的運用,形成各種不同的在地思考。有人覺得寫企畫從外界找資金是最快速方式,有人覺得必須走向自立;在方向上,一部份覺得朝向生態觀光衝刺,一部份覺得仍舊必須重回當地產業源頭的思考改造。龍眼林選擇最後一項,重回當地產業源頭的思考改造,意味選擇離開對重建資源的依賴,學習重振產業的自立更生。

重回當地產業源頭的思考改造,意味選擇學習重振產業的自立更生

雖然龍眼林打開知名度,產品通路大開,但是否從此走向自立、放棄外界資源,成為人性試煉。有人覺得既然有資源為何不取用,有人認為依賴資源會減少自立的動能。龍眼林組織改選之後,小非選擇淡出,因為不同的目標,讓原本因理念聚合的團體,難以結合前行。該是分手的時刻。

在台灣的社區營造上,通常必須通過兩個階段:「忍受寂寞」和「抗拒誘惑」。前者是漫長而又無人聞問的等待過程,在前途不明中資源消耗殆盡,撐不過的人員紛紛求退,但有趣的是通常這個階段,衝著一股意志力,抱著不拼也什麼都沒有的心態,反倒一路撐了過來;卻在第二個階段,面臨重大的考驗。當一個社區,熬過寂寞取得成功,面對外界的讚美以及湧現的商機,在賺更多錢與保持理念之間,形成順應與抗拒誘惑的理念衝突,太多的團體沒有瓦解在寂寞之時,卻在成功帶來更多誘惑之際,一邊要求實踐理想、一邊高喊賺錢即時,內部開始分裂甚至惡言相對,再堅實的團體也會應聲瓦解。

小非離開龍眼林,並非離開中寮,當生命中最青春的時刻,留在土地之上,未能見它開花結果,總是一場遺憾!

溪底遙學習農園的成立,意謂著一個圓滿。

帶著理想找土地的馮小非,和有著土地找理想的廖學堂,在中寮相遇。其實雙方在社區重造上,早是相識的老朋友,只是在南、北中寮區域上,用自己的方式各自努力,小非辦報、衝產業,學堂找資源、修水圳,921後都在中寮土地上奮鬥。

多年後,學堂家中大片柳丁果園缺乏外界的協助幫忙,小非心中有著農村願景和新想法,缺乏實踐的農村土地。

2003年溪底遙學習農園成立,朝向無毒有機柳丁的種植,意謂著新的開端,也回歸農村發展的基本問題。如果一位只會種植的農民,很難跨進依賴人際和資金的生態旅遊業,要如何在自己的土地上找到出路?

有機種植成為新的實驗方向。

有機,不只是消費者吃得健康,更是生產地的環境保護

傳統農業區種植有機柳丁,或是在因搶種賠錢賠到慘的農業區花費高成本種植有機柳丁,無異是穩賠不賺的傻事。

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柳丁園的地主、廖學堂的父親,在他眼裡,有位有理想的孩子很光榮,但是要將這份理想用到家傳的農地裡,就變得很危險。學習農園成立前幾年,學堂和小非以及許多願意協助的老師,幾乎都是從事說服的工作;但是要一位傳統老農相信根本不拿鋤頭的理想青年的農業願景,實在是很困難的事。

口說無憑,有本事做出成績來。口水是種不出作物的,這是老農的土地哲學。

學堂、小非回到現實,從有機種植的實作中,一關關找出問題、一項項研究出解決方式,看書、問老師、仔細觀察、費心實驗,從農事中累積經驗,讓自己不再只是理想青年、理論學者,而是能面對傳統農民,談風談雨談霧氣的新一代農民。直到廖學堂的父親過世前,有機種植仍不能算是完全成功;但老農夫願意交棒,讓新一輩去試,或許在成功的豐收之外,他已看見新一代已經懂得如何與土地親近,那才是農村裡最深的世代傳承。

幾年來,溪底遙一路走、一路實驗,國平、泰龍、欣儀等人的加入,讓溪底遙團隊更加堅實,大家理念一致、目標齊一,在他們的網頁記錄中,簡直不像介紹有機果園,而是自傲的生態農園,小蟲、小鳥萬獸和諧,凸顯出一個重要理念――有機,不只是吃得健康,更是生產地的環境保護。

當農業高度經濟導向,在大量生產、降低損耗的觀念下,以藥物控制土地、雜草、蟲害、乃至生長速度,這些人為的干擾,終究被吃回消費者肚子內,人受害,土地也受到重創,下一次種植,需要更多的藥物、更多的激素、更多的土地損害與農民中毒,一再惡性的循環不斷重覆,作物賣不到好價錢,落到以量拼價,殘害更大的土地面積,最後土地死亡,農民被迫離鄉,農村覆滅,都市又添新的人口衝擊。

有機種植成為扭轉惡性循環、回歸生態的種植導向。重新審視萬物和土地的關係,不僅人類能從土地上獲取經濟利益,萬物也能在農地裡共存。農地不再是充滿毒劑的禁地,而是自然和諧的樂園,讓原始山林之外,人造農地也是物種保護的棲地。有機絕非只時提供都市消費者的健康食品,而是維繫台灣農村土地健康的生產手段。

小非說的沒錯!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台灣土地,吃有機可以向國外進口,一樣安全健康。

但是重回土地倫理,成為有機種植的真義,不只是食品安全問題,還有土地永續意義。

一顆顆黃澄澄的柳丁,包含著太多珍惜土地的芬芳

溪底遙的有機柳丁在最近開始收成,新鮮上市!一顆顆黃澄澄的柳丁,包含著太多珍惜土地的芬芳。他們不會自誇有機柳丁會比傳統柳丁口味更佳,但是有機柳丁裡的心意,卻是在微酸的堅持裡,滋潤著願景的甜美。

溪底遙生產有機柳丁、有機柳丁醋,都只是產業重建的第一步;當有機技術日益成熟,他們希望更多的果種、更多的農地面積,都投身到有機的行列,讓農民能依賴農作賺錢,讓土地遠離毒害的危機。

幾年的努力,讓他們受到外界的肯定,但是這樣的知名度,不是只用來創造利益,而是實踐理想的初始――為災區尋找生機。

知名度不是用來創造利益,而是為災區尋找生機

未來,在農業生產之外,溪底遙學習農園沒忘記教育的理念,他們計劃將盈餘的錢開辦學園,教導中寮的孩童認識自己的故鄉、理解曾經遭逢何種災難,又如何在保護土地中開創未來。他們想讓孩子們知道,只要肯學、肯做、肯思考,台灣的農夫不必背景離鄉遠走他地,在自己的土地上,依然有著生機。

溪底遙走著,每一次收成、每一筆訂購,都意味著距離理想更近,也意味著曾經的災區,依舊可以走出一片天。

有時間到溪底遙農園逛逛,無論是現地或網頁,他們期待顧客,更期待朋友一同推廣理念。

從傾毀到重建,多年光陰的堅持,青春無悔的投入,小非待在中寮6年,已讓她在都市輕易開創出一番事業;但是她留下,並且告訴我,她喜歡工作站旁親手栽種的苦楝。我想,她離不開這個地方了。

苦戀。溪底遙,當苦楝化為苦戀,永遠不會有人曉得,在一吋吋等待成長的光陰中,那點滴在心的苦甜滋味。

苦戀。溪底遙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漂浪島嶼」寫于2006/12/20

自然人文~小魚狗的畫筆異想世界~ 專訪生態觀察達人李璟泓 --﹥
作者:黃虹瑜
丹丹重獲自由了!丹丹快樂地展開雙翅,眼角落下欣喜的淚水,在細雨紛飛的關渡心溼地裡,揮別居留2年的木柵動物園。(李璟泓繪)16年前的關渡水鳥季,飄揚著東方環頸行鳥的布旗。在催生關渡自然公園的年代裡,李璟泓透過畫筆,描繪出眼中可愛的東方環頸鴴。從李璟泓的創作裡,可以看出他對台灣生態保育獨特的見地與關注。以「小魚狗」作為個人工作室的名號,其實就是希望能隨時扮演環境監測者的角色,為生態保育盡一分心力。在他的畫筆異想世界裡,他以一慣的搞笑方式,嘲諷人類對生態環境的漠視與破壞。畢業於國立中興大學昆蟲學系的李璟泓,從小就喜歡在荒野間觀察生態,小至螞蟻,大至哺乳類動物,都是他「偷窺」的對象!

李璟泓的繪畫多以生態保育為主題,以簡單的色調配上簡單的構圖,讓人能從畫面中生發想像的空間。李璟泓最近的創作靈感,來自於迷途的丹頂鶴丹丹。故事就發生在2004年9月16日,新竹市空軍基地以霰彈槍驅鳥時擊傷了丹丹。牠從新竹被緊急送到木柵動物園急救,經過2次手術,2年的時間過去了,丹丹恢復了健康與飛行能力,如今牠的去留卻成為爭議性的話題……

「丹丹原本是自由的,但因為生態上跟政治上的關係,被困在木柵動物園很久;當牠有機會重返自由時,我想很多人都會為牠感到慶幸,這是我創作這幅圖的直覺想法!」接下來李璟泓談到了創作的靈感:「我喜歡玩很多不同領域的東西,看電影也是其中一項。有一部我很喜歡的電影,叫做《刺激1995》,當男主角知道自己在冤獄中待了許久之後,終於想辦法逃出監獄,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張開雙手,享受許多未曾有過的自由,我想丹丹的心情應該就是這樣,所以我用漫畫把這兩個圖像放在一起。未來野放的地點是暫定在關渡,因此背景就以關渡自然公園的心濕地作為主軸,遠方再襯托代表失去自由的木柵動物園,剛好跟電影的情節相呼應。」

究竟李璟泓是如何投入生態保育領域過程的呢?小時候的李璟泓沉默寡言,非常自閉,但因為參加了救國團第一次舉辦的賞鳥營,於是開始賞鳥,後來加入台北鳥會擔任志工,開始了解說的第一步。李璟泓說,從生態解說的過程中,慢慢發現自己搞笑的天份,「我比鱷魚先生還搞笑呢!」李璟泓很有自信的說。

生態觀察與生態教育解說,總有著說不完和學不完的大自然奧妙;如何延續這兩部分的興趣,卻需要對這片土地的熱忱與情感。談到興趣的延續,李璟泓說,累了,就停下來,就像他做木工一樣隨性,找個新方向,然後把新的跟舊的作連結。「我上課絕不給講義,因為我準備的東西,也不知道會講成什麼樣子。」就是不喜歡制式化的設限,如同他的創作一樣,簡單而充滿無限的想像力延伸。李璟泓把人生角色定位得很隨性,就是用簡單而幽默的方式,讓大家認識生態、愛上生態!

最後,李璟泓表示,現在坊間的書籍重疊性很高,但是他希望用與人類共存的方式來描述動物的生活,也想藉由動物的生態,探討人類從裡面學到些什麼。「我希望能出一本有關於自然觀察的書,希望親子可以一起閱讀,讀者還可以自己擴充,在看完書之後,繼續填充不足的地方。」在李璟泓的自然觀察書籍裡,還會加一些他個人隨手畫的漫畫或拍攝的照片。「觀察或解說一定會記得最有印象的部份,或是讓你最感動的部份。」在李璟泓的自然觀察筆記裡,有著他一本初衷的理念。他期望能找到一家志趣相合的出版社,來共同這個圓夢!

綠色影展動物們精彩演出 北極生命生生不息 --﹥
作者:溫于璇、小兔
麝香牛「白色大地」和我們一樣存在於地球上,它不是陸地,它不是海洋,確有著一樣的四季變化,有著一樣為了生存而努力的動物們,只是和我們不一樣的是:動物們努力生存的方式是呼應原始的自然氣候,而我們人的生活方式卻是漸漸的剝奪他們的白色大地。在短短的30年中,白色大地已漸漸地消失,消失面積幾乎是兩個法國這麼大,這情形非但沒有改善,反而還更加嚴重,因為全球暖化十分快速,而大家不願面對這個真相。

整部電影是以生活記錄的方式,讓我大開眼界地感受動物們的生活,以震撼人心的配樂一步步接近他們,鮮少的旁白有著畫龍點睛的效果,這一切是在雪白的大地中上演。拍攝團隊真的是歷盡千辛萬苦,在這樣的氣候下將各個主角拍攝得十分清楚,將整個壯麗的場景變化一併入境,也許是想讓全世界的人一起體驗到白色大地所孕育的生命力。記錄這一刻,同時也是過去的時刻,希望這一刻也是未來的時刻,不要讓白色大地消失,就不會讓這些動物演員瀕絕物種。

白色大地的北極熊

《白色大地》是以知名探險家為旁白的記錄影片,非常相襯的音樂音響效果,搭配著與大自然變化,例如動物撲地試探獵物時所出現的鼓聲。動物行為、聲音,使得整體變得自然地像戲劇一般。動物為了繁衍下一代, 與險惡的大自然搏鬥,同時面對許多天敵,因而發揮了父母之愛,而孩子們也以可愛的撒嬌回應給哺育牠們的父母——海豹媽媽教導海豹寶寶如何潛水逃避北極熊的獵殺,海豹寶寶偶爾會發出如孩子般的聲音回應給媽媽,雖然我們聽不懂牠們的語言,我們也許可以揣摩牠們所要表達的心情。

看到累積許多科學家、探險家、攝影家所完成的偉大作品,在極地惡劣的氣候中長期工作,呈現最真實美好的大自然給所有人類,我們所得到的不只是大自然的變化,還有北極冰天雪地中這些動物們精彩的演出。很遺憾地,要是不再重視環保,這些動物們將漸漸失去舞台,永遠離開大自然,記錄片將只是記錄曾經出現在地球上的動物,而不是真實地呈現大自然景觀。如果沒有北極熊、海豹、馴鹿、極光、冰原、永晝、永夜.....,北極沒有這些生生不息的動物和大自然變化,將變成什麼模樣?實在很難想像。

環保也許是個很大的工程,這個責任如果沒有從個人基本觀念習慣做起,又如何成就一個完好的大自然給全世界的生物?當您多使用一雙免洗筷,一個塑膠袋,雖然很平常、很方便,但能夠多些猶豫的話,您已經開始在做環保。這部電影敘述性的內容居多,它所傳達的訊息在在提醒我們,除了欣賞影片中所捕捉到的大自然的美好畫面,為了讓這些故事能夠繼續,唯有靠人類對於環境的破壞造能夠有所省思,才能夠讓生態回歸到平衡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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