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ohn D. Liu (中國環境教育媒體計畫總監、EarthsHope.org
總監);翻譯:盧怡君(帕米爾顧問股份有限公司)
有證據顯示衣索比亞的高地曾經主要被森林所覆蓋,而森林的消失是最近的事。衣索比亞的總統吉爾馬.沃爾德.喬治斯在衣國新的永續土地管理平台發表會上說到,在他還是年輕的領航員時曾飛越衣國上空,整個國土幾乎為林地所覆蓋。但令人傷心失望的是,這些林地在過去這段時間不斷地遭到砍伐。林地的砍伐與自然棲息地的消失,是人類為榨取大自然以獲利所做的一連串活動的開始。但人類的榨取過程是傳統的線性模式—搾取,利用,丟棄,再回頭搾取更多。這樣的程序一再反覆進行,而歷史告訴我們,過去曾輝煌一時的許多人類文明最後終究毀滅,原因就在其放任生態系統的瓦解。
在靠近Mekelle的北衣索比亞,我目睹並拍攝下衣索比亞政府、WFP Meret
Programme、與德國技術合作公司所合作的集水區生態修復計畫。不同於首都巴哈達的是,這裡的年降雨量只有200-600公釐,而且降雨方式又大又急,無法預測。雖然與塔納湖的1800公釐年降雨量相比之下偏少,但在生態修復工程的保育結果奏效後,雨水得以滲入並蓄積在土壤裡,當地的降雨量其實綽綽有餘。
Mekelle一帶的成果告訴我們,即使在雨量少又不穩定的狀況下,還是可以透過物理和生物方式的介入,來修復集水區的生態系統。在一個子集水區中我遇到一個積極的農夫,他建了許多的介入設施來使雨水得以蓄積。在這些新設施的作用之下雨水得以導入,再加上生物方式的介入,例如植草以在雨季時穩固土壤,在旱季時蓄積土壤的濕度,農民可以輕易地為他們的作物收集到全年所需的水量。透過減緩徑流的速度,每年200-600的降雨量不會像以往一樣全部一瀉千里,而是得以滲入並蓄積於集水區內,使得谷中植物和居民的用水所需得以滿足。結果,修復的速度出奇地快。如此新的集水介入設施與管制放牧的政策雙管齊下,使得下游地區的地下水面在僅僅兩季之內,就上漲了1.5公尺之高。這個山谷在短短幾年內就再度變得綠意盎然,而隨著地下水面的升高,灌溉系統的改善也增加了農民的收成。當這個地區開始使用多層次耕種法種植多年生作物時,不但生產力大增,帶動農民的收入成長,當地的生態系統也可以獲得修復和維護。這意味著至少這個山谷的未來是永續的。而這也是繼中國黃土高原後的成功案例,告訴我們:長時間大規模遭破壞的生態系統是有可能修復的。
在這之中,我們所看到的應用層面是相當深遠的。這樣類型的介入方式需要謹慎研究、全面瞭解,並在全衣索比亞及面臨相同問題的地區大規模地執行。如果正如我們所見的,低降雨量地區的水文功能可以藉由提升地下水而獲得修復,則若是在高雨量地區實行這些措施呢?讓雨水得以滲入並蓄積於土壤中、提升地下水面、修復地表植披以增進土壤的濕度、養分循環、碳截存及生物多樣性。雖然長久以來非洲和貧窮兩字幾乎是劃上等號,但就根本上而言,非洲原本應該會是片富裕的土地。非洲最大的財富來自於水和植披。但矛盾之處仍揮之不散,不是因為我們仍不瞭解就是因為我們還沒有付出行動。
就我的觀察,氣候變遷、生物多樣性的消失、沙漠化問題、乾淨水源的缺乏、以及貧窮等問題都來自相同的根源。如果我們能夠解決生態系統功能的失能,上述的其他問題也可以迎刃而解。而這些全球的生態問題都清楚地顯示:全世界富人的未來與生活在世界邊緣,生態遭破壞地區窮人的未來是緊緊相扣的。因為兩者都取決於同一個條件:具全球規模的良好生態系統功能。如果是這樣,我們該做什麼就很清楚了,同時我們也知道這是可以造福全人類的,因此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參與。生活在生態系統嚴重破壞地區的窮人可以提供勞力,以修復大面積的土地。而其他的富人則負責提供科學研究、技術、管理以及所需資金。有趣的是,其實這一點也不貴,而且這比我們任由情況繼續下去所需的花費要少多了。
我最近在肯亞認識了René Haller博士。René
Haller博士是一位瑞士的農學家,住在非洲已有超過五十年的時間。René在Bamburi水泥公司任職的期間承接了一項任務,就是修復水泥公司的採石場,這個採石場中所有的碳酸鈣沈積物都被挖掘殆盡,只剩光禿禿的岩床和地表下的鹹水。經由研究一種樹種(木麻黃casuarian)和一種節肢動物(epidlous
pulchripes)的關係,René發現他能夠藉此在岩床上製造腐殖質。在René
Haller的領導之下,他的團隊有了驚人的成果。原來土地裸露的採石場居然變成了一個自然公園,那裡也是我所看過最美麗、生物多樣性最豐富的地方之一。試想如果激勵René
Haller博士和其團隊的思考方式及努力,可以用在世界上其他的地方,這個世界會有多麼不一樣。
我們現在知道只要雨水充足、並且有製造生物質量和有機物質的能力,就可以修復大面積的受損生態系統。這結論甚至在低雨量與高鹽分的地方都被證實是可行的。在非洲的許多地方,擁有無窮的修復潛力。這是我們可以截存大量碳的地方,以彌補開發國家所排放的廢氣量。這也是我們可以解決乾淨水源缺發與土地沙漠化問題的所在。當中的難度之高是無庸置疑的。解決貧窮問題與修復生態系統功能的困難度眾所皆知,但我們也知道是可以做到的。
因為我們的瞭解,就成為我們在這個世代的中心使命。我們現在所做的決定和行為都會直接的影響地球未來的面貌。地球在下一代是會成為充滿沙漠的危險禁地,還是生態系統功能健全的綠色星球,都取決於我們的選擇。而這也會決定我們的孩子與他們下一代的生活品質、經濟的永續性、政府的未來,甚至地球所有物種的存亡。
現代的基因研究顯示,所有的人類其實都源自於非洲東部的大裂谷,也就是說,我們都是非洲人。從生態角度來看,我們都是地球人。我們在經濟上的連結是前所未有的緊密,每一個人都是利益關係者。過去長久以來因為我們個人的利益和貪婪在驅動著我們的行為,才造就了貧窮的問題和重大的生態危機。現在我們有充足的理由和可行的方法,讓我們可以重返人類生命的搖籃,解決貧窮問題以及生態系統功能受損的根源。因為我們知道造成功能毀損與重建的方法,因此造就一個失調還是健全的生態系統功能,都取決於我們的選擇。我們的選擇,也是地球的希望。
關於作者:
John Liu
是一位美國出生的華裔,在中國居住了長達25年。他曾協助建立起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的北京據點,之後在其新聞部工作超過十年。他也曾經在義大利廣播電視公司(RAI
Italian Television)和德國電視二台(Zweites Deutsches Fernsehen)當過攝影師。自1997年以來,John
Liu就開始主導 「環境教育媒體宣導計畫」,希望能用電視的影響力在中國還有其他國家來傳達生態系統、永續發展和公共衛生等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