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給朋友作臉，她的美容師考試快到了，我當她練習的實驗品，比起上次她手法進步很多。
清潔時，她看著我的臉說，「你的黑眼圈還是很重，實在看不習慣，」我說，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還沒辦法看習慣，那我也沒輒。
她不解為什麼能把黑眼圈去掉，而我卻不去做？
她變得很漂亮，短短的一年原本樸素的她整個人都大不相同，本來英氣的濃眉成了細細的彎月眉，減肥成功加上每天勤勞的保養，讓她變得更亮眼，談吐進步了，也多了自信，這麼大的轉變應該歸功直銷公司的薰陶，也讓我見識到他們對會員洗腦的功力，本來美感直覺很強的她，現在彩妝的選擇都跟著公司力推的主流商品走。
以前在電視台打工，每次看到下了播報台還不卸妝的主播，很難不想起西非的彩面狒狒。其實化妝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遠古時代人類就會在身體塗上各色顏料，全世界各地的原住民都有在臉上抹顏料的風俗，那甚至是一種儀式、一種身份、一種榮耀，只有貴族、勇士才能在身上著色，位階愈高的、顏色愈繽紛，今日的化妝，搞不好就是古代人類模仿動物吸引異性的方法而流傳下來的習慣，在那樣艱苦的時代，能吸引異性注意力、將自己的種流傳下來就是一種力量、就是美。
回到眼圈，當然很多人覺得沒有黑眼圈會很好看，但亞洲人一半以上都有這樣的「困擾」，如果它算是一種困擾的話，所以化妝品公司先告訴你要抹這個消除眼圈和眼袋，再用彩妝畫出比較「漂亮」的「煙燻」眼圈妝。
多年以前，我曾花二、三千元去買一小罐保養品，現在經過這麼多年，我總該了解自己的偏好，明白同樣是要掏出180元，買絲襪我會猶豫再三，就算買了也難捨心疼。而且我也注意到許多原住民或某些民族的黑眼圈不但不醜，還很有味道。
皮膚的事也是如此。我不在乎用一塊10元的水晶肥皂從頭髮洗到腳趾頭，也不介意用甘油加乳霜自製的乳液從臉皮護到後腳跟。我不會每個禮拜花上三、四個鐘頭去角質、敷臉、除毛……，也不耐煩下班後在街上亂逛找一件合適的衣服，更懶得每天花半個小時化妝。
生命好短，我寧可拿來做別的事，看看書、出去走走、跟朋友聚聚……，而這些愛漂亮的事，偶一為之就夠有趣了，不見得要日益精進。
我可能是矯枉過正，但美麗的標準為什麼要follow別人的價值？那些今天所謂的流行，難道不是一度顛覆了大多數人的審美觀才成為主流？為什麼身材一定要波大腰小屁股俏才有女人味？為什麼一白遮三醜？為什麼臉上就不應該有黑眼圈和雀斑？
我不一定有答案，但也不見得就得跟著別人的意見走。
不論是化妝，或是不化，保養，或是不養，我只在乎自己舒服、別人不覺礙眼就好。就像女權運動的推動者有些會以中性裝扮出現，有人就會認為「那些女性主義論者」都打扮得像同性戀，有些人則認為她們只是企圖用外顯的行為模仿男性，但像現在的青輔會主委林芳玫，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覺得那很好啊！讓自己舒服最重要，不是嗎？就像我雖然懷念朋友的濃眉，但也喜歡現在比較「緋遜」的她，而我，還是做個標準懶女人比較自在。
原作發表於【穿越十字路口】 2002-06-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