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腳的蛇 (上) | 環境資訊中心
環境書摘

長腳的蛇 (上)

2003年01月14日
作者:張東君

動物勉強學堂/作者:張東君,皇冠出版社。日本的『燒』是燒陶的燒,像九谷燒、有田燒、清水燒、信樂燒、荻燒等等,在『燒』之前的字通常是指地名,因此『京燒』,顧名思義就是京都的陶器,只不過它主要是拿來當茶道用具,而非日常用具,所以『格式』比較高,價位也比一般的『燒』至少多出一個零。

陶藝家野田是日本『京燒』無形文化財石黑宗關門弟子,他家住在京都大原,祖先負責掌管獵場,並在幕府將軍或皇室來打獵時提供住宿,是古老的名家。大原是京都著名的觀光區之一,以楓紅出名,而他們家就位在大原的山麓,燒陶的窯建在大原的山腳邊,展示陶器用的藝廊就在山坡上,從藝廊的窗外可以遠眺滿山的楓樹或是百年的山茶花樹,走出外面就有清澈的小溪可以煮水烹茶,非常的風雅。每當野田的春秋個展時,就會有許多人到他的藝廊參觀,一邊啜飲野田太太親手泡的抹茶,一邊體會野田燒製的茶碗的觸感及口感。

由於野田除了茶道用的茶碗之外,又以陶器燒的文具,像是硯臺、筆架、水滴等出名,所以對我這種喜好文房四寶的人來說,邊欣賞風景邊把玩他的作品,就是人生一大樂事(貴到買不起,無法在自己家中賞玩)。況且他們家經常會有一些很稀奇的和?子(日本甜點)出現,所以我經常從京都開車回家的路上停車敲門,除了騙抹茶喝之外,還騙一些放在陶盤或是陶硯、陶板上端出來的點心吃;偶爾運氣好,還會碰到野田手邊有他覺得棄之可惜的『瑕疵品』,可以帶回家當茶杯或酒杯呢。我原本很擔心他們家總有一天會碰上山林砍伐,把周圍的景致給破壞殆盡,不過有一次正好聽到在附近販賣醬菜的京都名店來付溪水的使用費,才發現原來這附近有三座山都是他家的。難怪他的藝廊可以一直保有自然的景觀,不管何時都很寫意。

說了老半天,並不是在吹說我認識名人,而是想要解釋他家周圍是充滿了保持生態平衡的自然景觀的。換句話說,就是非常的『野生』,充滿了鳥獸蟲魚,外帶蛇。

又有一次我到他家去,邊喝茶邊吹噓前一天晚上在法然院(我的實驗地)抓毒蛇的事蹟,野田聽了,突然之間就陷入沉思,大家正在猜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他睜開眼睛緊盯著我,然後很正經地問我:『蛇是不是年紀大了就會長腳?』

我對我的日文聽力產生懷疑,就拜託他重新講一次,並且講慢一點。結果他說的還是一樣的話:『蛇是不是變老了就會長腳?』

由於他是正經八百的在『請教專家』,所以在此就不能隨便打馬虎眼,信口開河說些像『對呀,動物老了就會成精,還會千變萬化。』般的話。我想了一下,決定先問他為什麼這麼問,之後再來回答這個問題,於是他就開始述說他祖父的故事。

出處:【動物勉強學堂】,皇冠出版社 http://www.crown.com.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