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千年的朝聖之路(下) | 環境資訊中心
世界遺產巡禮

穿梭千年的朝聖之路(下)

2009年04月03日
作者:潘家駿

法國康波史泰拉的聖狄雅各;© UNESCO / Patrice Thebault 原本一談起朝聖,基督徒總會想起那與基督的生命交纏的聖城耶路撒冷,因此這城市成了基督徒魂縈夢繫的一方聖地。然而由於回教初興,地中海成為回教勢力的「內海」之後,基督徒要往耶路撒冷去一探神聖,乃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此外,擁有宗徒之長──聖彼得和外邦人的宗徒──聖保羅兩位殉道使徒的陵墓,以及初期基督徒地下墓穴的羅馬,也是基督徒世界的聖地。耶路撒冷的道路被回教阻絕之後,羅馬的朝聖乃成了信仰的風潮,在查理曼大帝的加洛琳王朝和鄂圖曼帝國時代,這陣風潮更是吹達了峰頂。但是就朝聖的意義而言,朝聖不僅僅是去走踏一趟或拜訪一處聖地,更重要的是,神聖之旅能夠帶領朝聖者去參與一段歷史中的決定性事件,一段能夠聯繫當下的生活,並且指向未來的神聖歷史事件。具體而言,基督徒的每一次朝聖之旅都是在緬懷基督的事件,懷想那由基督的道成肉身、生活、受難、死亡、復活、升天及派遣聖神所構成的救贖事件。這是一條匯納各種朝聖意義的朝聖之路:這是一條皈依的道路、一條悔改的道路、一條與整個基督奧體共融的道路、一條拜訪使徒之墓的道路。而這些意義的象徵和記號就是在那難以順遂的煎熬行旅中呈顯出來;也因此,在跨越山野或橫度大洋,費時費日,忍受苦痛的折磨之後抵達聖地,才盡顯朝聖的底蘊奧義。所以,聖狄亞各的朝聖地位比近在咫尺的羅馬更為基督徒所嚮往,而在使徒亞各的墳墓被發現之後,其作為歐洲聖地的首屈地位更因而獲得了確立。

這時期的朝聖,當朝聖者從康波史泰拉回來時,總會帶回西班牙西北沿海地方所生產的扇貝著,以作為朝聖的信物。這也為後來任何其他地方的朝聖,發展出一種特殊的習慣,人們會從聖地攜回聖牌、聖像或聖水等聖物,而這些聖物都將成為一扇扇回憶的窗口,因為這些聖物見證了朝聖者的悔改,以及一切旅程中的所看見、所觸摸、所行動、所祈禱及所洗滌的。因此,每當看到這些聖物時,朝聖的經驗將一再地牽引著心靈的驛動,而繼續神遊在那與基督及聖人們會晤的聖境。

中世紀時期的朝聖之路

由於朝聖客絡驛於途,大量的人潮也帶來了大量的需求,這些需求包括靈性及肉體的層面。於是乎,沿途興起了醫院及庇護所,也建立起了修道院及教堂,並且這些建構都受到了國王的保護。一種稱為羅馬式的新建築形式開始產生,這種大型的建築形式正是為了符應大量的朝聖人潮而興起的。

這時期的朝聖也發展出一些為日後,即使是今天,我們都還繼續實行的朝聖或旅遊習慣。例如朝聖或旅遊徽章及紀念品,甚至在公元1104年,還出版了一本名叫Codex Calixtinus的朝聖導攬手冊。這本手冊分為五部分,第一部分是朝聖的儀節、服務、讚美詩,以及讚頌聖雅各傳福音的事蹟;第二部分是有關發生在聖雅各身上的奇蹟和傳奇;第三部分是有關聖亞各在西班牙傳教、耶路撒冷殉道,以及遺骸遷移至西班牙的經過;第四部份是一位主教所寫的有關卡洛斯皇帝的故事;第五部分則是朝聖指南。指南的內容巨細靡遺,其中指出了朝聖路線、寄宿、水及食物、民宿的招待方式等。

現時代的朝聖之路

今日,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朝聖客或旅人舞踏著前人的步履,一步步地走向康波史泰拉的聖狄雅各。他們或是步行,或是模擬中世紀先人的步伐,騎著馬或驢子,一路與過往的所有朝聖客在信仰中,相互擊節起舞。

這條路能貫穿時空,向我們呈現過往,也指向未來,過往與未來都在當下臨現,成為永恆,而這正是信仰的本質。在那朝聖沿途中的一幢幢神聖或世俗的建築美麗空間裡,正向朝聖客述說著信仰的生命底事。當親熾這些見證時間與歷史的古代遺跡,或更好說是信仰的結晶體時,朝聖者在那迴蕩著生命意義的神聖空間中,總能讓信仰靈犀剔透。

今天的這條朝聖之路已經超越了宗教的範圍,除了作為朝聖的目的之外,事實上,許多的旅遊者或徒步健行者等,都只是為了旅行、運動、樂趣,或單純地只是為了挑戰自己的體能。總之,宗教目的之外,它還具有其他的功能和貢獻。

文化影響

當歷時各代的朝聖者在這條枝葉繁茂的信仰花道中,聽著沿途建築和景緻所發出的無聲之聲,並一派從容、暢快地讓過往流動無痕的生命,日升月落,一一喚醒浮現時,人類的文明也在這日升月落裡,一一地成形。這條道路的文化是豐富多采的,除了以上一再提及的信仰幅度及朝聖旅遊習慣的影響之外,或許我們還可以從文化的兩個基本面向來看:生活和藝術。

一、生活

走在這條朝聖之道的旅人總是帶著極簡單的行囊、祈禱的手冊和手拄的拐杖,以行腳的方式,一步一腳印,真誠地埃著土地完成朝聖旅程。雖然今天大多數的朝聖方式都已缺少了這種飄泊的況味,但是朝聖者之間在狀況百出的旅徒中彼此陪伴、彼此鼓勵、彼此幫忙的精神卻是萬古常新,不可泯沒的朝聖真髓。這在今天這個缺乏互信,且支離破碎的世界裡,就如同暮鼓晨鐘一般,提醒著我們要學會謙卑,與大地保持緊密接觸,與所有在這一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一起作伴,一起同行。而因為有他人與我們同行,我們才能完成我們的生命朝聖之旅。

除此之外,朝聖者所在旅途中接觸到的衣食住行,也深深地影響了歐洲的文化,進而也影響了不同時空的各地人們。

二、藝術

沿途的建築、美術、文學故事、各教堂的音樂等,在歷史的蘊釀中,也都發酵成具有時間和人文厚度的人間瑰寶。而這些瑰寶不單只是供奉在神聖殿堂之中,而也不斷在我們今日的生活中繼續發酵,今日的建築、藝術、文學和音樂仍然不斷地在這些經過千百年焠練的石頭堆中,去尋找創作的靈感,並學會說生命故事的方法。

按照古老的朝聖傳統,在朝聖者臨啟程之前,通常會舉行聖言和祝福慶典,到「康波史泰拉的聖狄雅各」的朝聖客也都這樣被祝福了。梵諦岡聖禮部在1984年正式頒部的「祝福禮典」(中文譯本於1998年批准試用)為我們提供了這闋祝福朝聖者的儀式。在「祝福禮典」的第六章「祝福朝聖者儀式」中,有一篇美美的祝福經文。這篇經文是這樣說的:

全能的天主,禰對愛慕禰的人時常顯示禰的仁慈,使尋求禰的人都能找到禰。求禰祝佑這些即將出發朝聖的子民,依照你的旨意指引他們的道路,願禰在日間炎熱中作他們的蔭庇,在黑夜以禰聖寵的光明照耀他們,在疲倦時作他們的憩息,伴隨他們愉快地到達目的地。

藉著這篇經文,朝聖的道路被開啟了。其實這條通往康波史泰拉的聖狄雅各的奇路不只是自然地理上的一條道路,也活在那些認真生活,並遵循「路」上法則,不斷勇往前進的人們心靈道路啊!

世界遺產小檔案
  • 朝聖之路:聖雅各之道(Routes of Santiago de Compostela in France)
  • 地點:阿基坦地區、奧弗涅地區、下諾曼底地區、勃艮第地區、香檳-阿登地區、法蘭西島地區,、朗格多克-魯西永地區、利穆贊地區、南部-比利牛斯地區、皮卡迪、普瓦圖-夏朗德、普羅旺斯-阿爾卑斯-藍色海岸 / Regions of Aquitaine, Auvergne, Basse-Normandie, Bourgogne, Centre, Champagne-Ardenne, Ile-de-France, Languedoc-Roussillon, Limousin, Midi-Pyrénées, Picardie, Poitou-Charentes, and Provence-Alpes-Côte d’Azur
  • 登錄年代:1998
  • 登錄標的:N45 11 02.6 E0 43 22.6
  • 登錄項目:(ii)(iv)(vi)

※ 本文轉載自世界遺產雜誌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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