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經濟永續發展會議已經接近尾聲,比起2001年舉辦的經濟發展諮詢委員會,受矚目程度減弱許多。除了因為在野黨抵制,會議結論牽涉到修法,仍要通過泛藍佔多數的立院這一關之外,民進黨由於面臨弊案連天、阿扁政權不穩等焦頭爛額情勢,經續會只淪為這一陣子政爭新聞的花邊點綴而已。
只是仍有許多的社運團體參與其中,頗當一回事地開會、討論。由於經續會除了部會首長,也找了不少具有代表性的資本家當與會代表,社運團體針對一些重要議題與之攻防不能說沒有意義。
不過從經發會到經續會,5年過去,已經可以看出政府對於這種共識決的會議操作越趨細膩,而資本家則更敢要東西,相對起來,社運界的場內代表,更顯形單影隻。
這不是個別代表的問題。在經續會的操作上,雖然政府機關表面上是「幕僚」單位,負責統整發言意見及作作會議記錄等打雜工作,但卻是讓經續會的操盤牢牢掌握在政府手裡。
比如說在預備會議時,與會代表天馬行空提出許多意見,但在分組會議時,相關政府機關就擬出了條列式意見,要求與會代表據以針對討論以達成共識。政府其實在經續會中,掌握了意見選擇的生殺大權,加上平時對於議題的掌握,在非關鍵性議題上,常常連擁有實力的資本家都難以反駁,其實經續會,有8成議題,是被政府機關牽著鼻子跑。
就連關鍵性議題,表面上產官學吵成一團,其實也是不同立場的部會相爭而已。例如環保議題,環評改革的規劃其實是由環保署擬好腹案,然後準備和經建部會廝殺。
這造成社運與會代表除了社會安全組尚有與政府代表一搏的實力之外,產業組、財金組、兩岸組、政府效能組等等攸關台灣未來經濟發展、資源分配的重要組別,常常就只能順著政府單位擬出的意見,一條條地表達意見,不僅無法提出自己的願景,就連整段刪除有問題篇章的能力都沒有。
例如在產業組的「勞動市場及人力資源規劃」上,勞委會擬出的目標,一開頭就是「勞動法令鬆綁、促進就業、排除人力資源障礙等目標」,然後在這個大項內,列上幾個勞基法修正、訂定勞動派遣保護法等等小項。按照會議遊戲規則,只要有一人舉手堅持,整個大項都可以列入「其它意見」。但不論是與會代表給勞委會面子,還是仍覺得有討論的必要,最後不僅大項的名稱留著,裡面的小項也幾乎認可了勞委會未來得以進行勞動法令的鬆綁修法。
但值得討論的是,就算整個大項堅持刪除的意義又何在?不過只是在某種經濟發展的邏輯下,儘可能地不要讓局勢惡化。社運代表的人數本來就少,加上所有分組都需要有人盯,以致於每場會議都人單力薄,反對到後來自己可能都會不好意思。不過最重要的卻不是與會代表人數,而是有沒有團體戰的局勢出來,尤其需要一個有組織的幕僚群,判斷局勢、沙盤推演,以不遜於政府機關及學界對於台灣社會的理解,在各組提出具有攻擊性的方案。
其實面對經發會或經續會,別說有什麼了不起目標,參與「場內」討論至多只是過程。因為目前政府主導議題的結構下,社運代表場內參與,因為無法對每一個「共同意見」的提出、討論及執行負責,但自己又是沈默同意的一員,所以本來就有對會議結論背書的性質。但如果只是為了參加而參加,沒有能力將經續會當成團體戰「操兵」的場域,增強未來對台灣社會的掌握,只會重蹈上一次經發會到現在,根本沒進步多少的覆轍,等到下一次的經續會,狀況只會更糟。更遑論舉辦部分社運團體打算以社運為主體,拿官資作為對立面並提出社運願景的「台灣社會論壇」,難道永遠想像現在一樣,聽著五大智庫所提出空洞又花錢的「2015年台灣經濟發展願景」,這不等於證明台灣社運是政府機關及資本家所決定的被動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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