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遠方挖土機與電鋸的隆隆作響相比,座落於印尼巴布亞省(Papua Province)莫勞基攝政(Merauke Regency)中的閃奇村(Zanegi)顯得格外荒涼冷清。在馬力安(Malind)部落一排排簡陋木屋的盡頭,一位擁有三個孩子,31歲的原住民母親尤池法(Yosefa)蹲坐在壁爐旁,一邊哄著三歲的嬰孩入睡,一邊梳耙著火推中的餘燼。孩子身材瘦弱,眼神空茫。
尤池法自己也因嚴重的營養不良而看來昏沈憔悴;撥一撥熱額上的汗珠,她開始說起村子走向滅絕的故事:「在大公司還沒來前,這裡幾乎沒有疾病。我們吃著西米,整天走在森林裡也不會感到厭倦;但現在不僅西米沒了,地表乾涸,魚也死在污濁油膩的河水中。神聖的大地之母與我們的關係剝離,孩子的生命一天天逝去。我想,很快部落的人將不再居留與此,森林消逝的那一刻,就是馬力安族滅族的時候。」
印尼政府對隸屬美可(Medco)集團PT Selaras INTI Semesta木材公司所發出的工業木材造林許可證,讓閃奇村傳統領域中近17萬公頃的土地全數歸其經營。在80幾家公司接受政府農產品加工補助的莫勞基食品能源產業整合計畫 (Merauke Integrated Food and Energy Estate,簡稱MIFEE) 中,美可集團亦是當中一間,在莫勞基450萬公頃面積中,有超過一半的土地都獻給了這計畫。等不到先前社會發展與經濟援助的支票,閃奇人變得更為貧窮,也失去了原先賴以生存的土地。
森林人計畫(Forest Peoples Programme)執行者在今年5月走訪閃奇村時就發現,該村的疾病與營養不良問題猖獗;光2013就有5位嬰兒死於營養不良。身材消瘦、水質不淨造成的皮膚發炎、嬰兒和孩童的嗜睡與腫脹肚腹都是因該村引入投資客,族人失去土地造成糧食問題的鐵證。
印尼環保政策組織棕櫚油觀察(Sawit Watch)執行長Agustinus Karlo Lumban Raja表示:「補償條款的制訂通常只能被迫接受,而不是透過談判得來,每一族每年每公頃獲得的補助還不到0.86美元(約合台幣25元)。」 但這並非意味村子不需要發展,就如同尤池法所說的:「我們並沒有拒絕發展,但也不想對開發照單全收;應該幫助我們的公司,反來踐踏我們的基本權利。」
印尼非政府組織Pusaka執行長Franky YL Samperante認為:「仰賴大面積森林轉植的發展通常只會從外地引進技術人員,對於馬力安族人毫無益處,最後終會成為失去土地資源與傳統生活的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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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NS(2013年9月3日),Starvation, Poverty Follow Indigenous Land Sales in Indone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