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90年,稻穀總產量為172萬公噸,是光復以來最少的一年。稻米曾經是台灣耕作面積最廣、種植農戶最多、產量最高的作物,稻米產量創下歷史低點,似乎暗示著一個傳統農業時代的消逝。隨著這個時代逝去的,除了農人、農作物、與農業經濟以外,還有即將釋出的25萬公頃農地。
25萬公頃有多大呢?雲林縣的總面積是12萬9千公頃,2個雲林縣的面積,大概就是農委會所評估的農地釋出總面積。這些可以釋出的農地,未來將視實際需求而提供變更為建築或其它用地。從民國84年開始實施釋出方案以來,到目前為止,只許可了3萬7千公頃的變更申請。這樣不算熱絡的結果,一方面讓人慶幸,在國土計劃法還遲遲不肯出世以前,起碼還暫時保住了21萬公頃的農地;但是另一方面卻令人憂心,這些農業、工業、建築業都不想要的土地,會有什麼下場?
雲林縣莿桐鄉以蒜頭打出一片天下,但是沒有轉型的水稻田卻還在苦苦掙扎,一些以農地向農會貸款耕種,但是收成後卻無法賣出好價錢的農戶,就面臨到還不了錢的窘境。「過去拍賣農地是會被罵,現在大家都希望你拍賣,但是有些農地拍賣了6次還賣不出去。」莿桐鄉農會的總幹事董政憲感嘆地說。貸款還不了,農地也賣不出去,唯一有利可圖、供不應求的產業,就只剩下砂石業。
違法挖取土石的痕跡,遺留在全省各地賣不到好價錢的農地上。一般盜挖的農地,深度大約在4到5公尺之間,嚴重的案例甚至挖到地下水層,挖掘深度高達40公尺以上,整片農地儼然變成一座壯闊的大峽谷。這些散落在農地間的奇觀,不只是由於土石採取法頒佈實施後,形成砂石價格飆漲的結果;真正的結構性因素是農地失去了原有的生產價值,以及其它產業也同樣面臨經濟蕭條的問題。
農地身價暴跌是事實,但是政府單位不能任由這些農地遊走在市場的利誘中。農地如果能夠轉變成其他更有生產價值的利用型態,當然是美事一椿,但是農地除了作為生產工具以外,其實在微氣候的調節、地下水的補注、以及生物多樣性的維持上,都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這些對環境有益的土地資源,是不可再生的資源,一旦變更為其他地貌,就很難回復。在思考農地的未來時,也應該同時衡量到農地生產與生態的價值,以國土整體規劃的格局,為農地找出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