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海岸線：海神庇佑下的海洋生態與文化（上）

編按：本篇整理曾服務於英國國民信託（National Trust）達35年、現在服務於國際國民信託組織（INTO）的Oliver Maurice2010年來台演說稿，以海神計畫發起者的角色介紹海神計畫，讓國民信託對於英國的意義，除了鄉村房舍或是修剪整齊的庭園外，更引人矚目的是看顧管理英格蘭、北愛爾蘭以及威爾斯地區數百英里的海岸線，讓藍色的海洋、金色沙灘不是阻隔在「海房線」之外，而是以共享方式讓人親近，並加以管理保存海洋生態與文化。對比現在海岸開發的危機，可以讓我們再次省思海岸線保存的意義。

海岸線的存在不論是在工作還是在休閒都具有相當的重要性，對2/3的人來說，悠游於海岸線是生活品質重要因子之一，第一件國民信託的土地Dinas Oleu是一塊於Welsh的海岸線，捐贈者表示希望這塊地能保持其原始狀態，因此自接管Dinas Oleu開始，國民信託展現出保持海岸線原貌、不加以破壞並免費提供民眾遊憩的決心。

英國國民信託發起者Octavia Hill曾在採訪中表示：「我們已經擁有第一件國民信託土地，然而我不知道這是否也是我們的最後一件。」但這狀似渺小的立足點開始後，國民信託營運之今已擁有超過600,000英畝（243,000公頃）的鄉村農地，以及綿延英格蘭、威爾斯與北愛爾蘭超過700英里（1127公里）的海岸線。

事出必有因，海神計畫為什麼成立？

這得從英國海岸線的使用歷史說起。在休假、鐵路尚未來臨的時代，英國的海岸線主要用於漁業和軍事防禦，正如莎士比亞所說：「這是道天然築起的堡壘」。在18世紀，在當時英國高層(包含國王和攝政王)讓海水浴場蔚為風潮，18、19世紀沿著海岸線的度假勝地也因此如雨後春筍般地發展起來。而鐵路的產生，讓大部分的人更容易享受海邊的時光，「一日旅行」成為中產階級和勞工階級最受歡迎的休閒娛樂之一，他們湧進海灘、碼頭和臨海如長廊般羅列的小鎮。

詭譎的是，這些於19世紀和20世紀初期大幅成長的度假勝地，反倒讓原始崎嶇壯麗的海岸美景，被飯店、民宿、污水處理、天然氣加工廠等這些為了滿足人們住在海邊的相關需求的人工設施所取代。

在二次世界大戰時，上述的發展有增無減。擁有車輛的情況導致停車場林立，露營車屋場以及靜態大篷車廠駐紮在緊鄰山崖的峭壁上，與此同時平房、小艇船塢、高爾夫球俱樂部，出現在最美麗卻也最脆弱的沿海岸景點上。

有鑑於上述人們不當「侵佔」海岸的現象，國民信託與英國瑞丁大學(Reading University)合作，進行英國海岸線的調查。雖然有些海岸已經受國民信託以及其他保育組織的保護，但仍有大半是在私有持有的狀態中。根據一份調查，有1/3的海岸線已經被人為開發、1/3的海岸線則被認為不具重要性，而最後1/3的海岸線則被認為具備令人驚艷的自然美景。

海神計畫（Enterprise Neptune）最初訴求，是要搶救長達900英里美麗但仍處於開發危機下的海岸線。訴求的主要目標如下：

‧ 取得未受破壞海岸線，以便進行永久保護，並提供給大眾遊憩使用。
‧ 提醒民眾海岸線承受日益增加的發展壓力與威脅的事實。
‧ 在初期募集200萬英鎊以購入尚未受破壞的海岸線。

過去 45年來國民信託收購土地的方式就跟拼圖一樣，當有一塊土地要販售時便將之蒐購，並將每塊所購入的土地組合拼貼在一起。而海神計畫基金的優點在於能讓國民信託在有不錯的海岸線土地在市場上預備被出售時，可以自由在市場上進出，而不必耗時費日向土地持有者私下提出購入提案。

責任重大的海岸測量督察員

海岸線需要全年的重視和管理，國民信託僱用超過200位的沿海督察員，管理海岸地區的地景、野生動植物和考古遺跡，並善盡在海岸地區休憩娛樂功能的管理責任。像是法爾恩群島(Fame Islands)由九位看守員負責維護，他們從3月到12月都在當地生活、工作。在這段期間內，他們的工作內容除了觀察壯觀的野生動物、接待遊客外，也是要撿垃圾與清理洗手間。

這座島上的生命隨著時間推移而有所改變：從四月初期海鳥的造訪開始緩慢上升，到六月份繁殖時期的高峰，隨著鳥群的再度遷徙而緩慢下滑，最後在九月份回歸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而灰海豹則從十月初開始遷入，在12月中旬、12月底離開前，產下數千隻的小海豹。我們的督察員擁有特權見證島上生命輪轉的變化，只是島上的生活對他們而言絕非舒適。島嶼的一切都受天氣的影響，不論是海洋情勢、風的強度或是降雨，或是到島上的遊客人數以及海鳥是否聚集的重要因子。惡劣的天氣讓看守員更難抵達島嶼並加重看守員的生活困難度，時常困在島上7、8天！

改善景觀：將不當建物拆掉

土地擁有權讓國民信託得以改善眼前可見的各項地景，例如：移除並（假如必要的話）替換掉各種難看的東西，諸如：停車場、顯眼或難看的建築物、露營車或是露營地等等，為的就是讓海岸線回歸自然。

South Milton Sands是德文郡（Devon）南部最受歡迎的海灘之一。南德文的國民信託參與目的在於減少對海岸景觀的影響。這開始於1980年的收購停車場，因當時冬季風暴造成許多的停車場損毀，因此我們在停車場前豎立木樁試圖減緩破壞。但到2003年木樁開始腐爛，所以開始新的計劃，請在地的普利茅斯大學海洋研究所對此進行研究，將研究結果與當地社區共同分享，並且開啟國民信託、當地企業與土地所有者溝通，更廣泛的討論最佳的處理方式，提出以下四個選項：

1.什麼也不做，讓海上防禦自然爛掉，但可能造成危害公眾和嚴重侵蝕。
2.掌握現有的防禦線與運用的岩石形成屏障。在技術上是可行的，但需要石塊的運送，且會造成自然景觀上嚴重的衝擊，以及損失大量可運用的景觀海灘。
3.重建原有沙丘系統掌握防禦線。這涉及到部分的搬遷，停車場重新進駐海灘，逐步改變海平面，重新建立新的沙丘系統。
4.防禦線退後。牽涉到沙丘內陸主體的移動與停車場的損失，並影響到自然保護區。

經過廣泛的諮詢，第三個選擇回復到原來的沙丘系統，是整個社會的最佳選擇。

我們開始廢除忽略海灘的停車場和重建沙丘，大約有100 噸的腐爛且橫躺在路面的木材被清除，完成清除工作，併重新開始新的建設，透過舊照片和18世紀的地圖，計畫如何重現尚未建立停車場前的海灘原貌，利用現有的砂鋪設新路徑，讓人們更容易進入海灘。國民信託已承諾持續維護路徑10年，有幾個小停車區已予保留，且當地農民也提供部分地區，協助夏季觀光的停泊問題。

最後階段項目是種植沙茅草(Marram Grass)，在自當地100自願者協助下，花費兩個星期左右共種植15500多株的牧草，結至2009年底，整個工程歷時6年完成 ，成長效果非常顯著。（明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