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遍野的蝶,在閃耀夏陽下,自在地品嚐花蜜或找尋伴侶,隨著遊客腳步接近,搧動華美雙翅,輕盈地飛翔起舞。霎時間驚嘆聲此起彼落,眾人皆因這旺盛而壯觀的自然景色而欣喜、興奮不已。
蝴蝶開心農場廖姓主人,如數家珍地介紹路旁蝴蝶喜愛的各種蜜源植物,空中翩翩倩影也難不倒他,眼睛一瞥,隨即辨識出蝶名。
做為第18屆美濃黃蝶祭的開場白之一,由美濃愛鄉協進會聯合在地「達人」所舉辦的兩天一夜「黃蝶旅行社」小旅行,除了好玩,更特別的是提供了自然生態、人文地景及歷史風俗等不同主題視角,讓遊客在玩樂中認識、體會美濃的多元面向和深厚底蘊。
創造 有質感的在地經濟
談起此次旅行策劃,資深導覽解說員黃森蘭指出,據他多年觀察,在八八風災前,每個月有1,000車次的遊覽車來到美濃,但都是短暫停留,鮮少留下過夜;而風災後,美濃雖非淹水災區,但農損極大,更有將近一個多月都沒遊客,當地小吃、服務業叫苦連天,至今尚未完全恢復榮景。因此,他們面臨的是如何創造美濃的「留客力」?
對此,擔任活動總召,美濃愛鄉協進會的生態文化聚落研究專員張卉君表示,黃蝶祭邁入第18年,是「成年」了,在6~7月的「成年禮」中,規劃了系列慶祝活動,「黃蝶旅行社」則是一個新的嘗試,希望遊客能「給美濃多一點時間」,透過在地行家帶領,進行小規模,但具備質感的深度遊訪,藉由形塑在地認同,聚集志同道合的朋友,並帶動社區經濟,回饋在地產業和居民。
祭黃蝶:從社會運動到社區運動
屬於玉山生態系的延伸,美濃的生態資源相當豐富,除了夏季耳熟能詳的「黃蝶大發生」,天空中也常見大冠鷲盤旋。而不管是日間溯溪時,石縫間令人驚喜的眾多陸蟹、魚群;或是夜晚至雙溪母樹林(雙溪樹木園),便可觀察到遍佈四周,彷如點點星光的螢火幼蟲、蛙族、蛇類,甚至調皮的飛鼠。看不見的部分,雙耳聆聽到的自然聲境也誠實地透露了此地的生態層次。
很難想像,這些活潑靈動的自然驚喜,原本可能因興建水庫而淹沒。
創辦於1995年的美濃黃蝶祭,其實是因敬愛鄉土,守護自然生態而生。當時為了反對興建美濃水庫,凝聚起來的在地能量,在抗爭結束後,轉化成綿延不斷的守護力。每年舉辦的祭典活動,不但宣示、提醒著彼時初衷,更漸次加入文化藝術等內涵,是台灣第一個客家生態人文祭典。而今更欲結合生態保育與社會文化,進一步爭取設立「美濃國家自然公園」。
資深導覽解說員黃森蘭表示,為了喚醒保育意識,更為了「要生態觀察,先要了解生態」的原則,地方有志之士幾年來開設生態解說培訓班,一方面瞭解家鄉環境資源,一方面串連志同道合的友朋,也潛移默化影響、教育了下一代。
從土地長出來的文學
除了自然生態的實境觀察,對土地、家鄉的愛,也化為文學織進了旅行中。遊客走訪「鍾理和紀念館」,由館外便能閱賞節錄了各家作品的台灣文學步道,領略在當時種種外力壓迫下,不可磨滅的台灣在地創作精神。
而台灣文學作家鍾理和的作品《笠山農場》、《貧賤夫妻》等,紀錄了生活艱辛、當時自然景觀,及濃切的夫妻情感等,開創了台灣農民文學。其病中仍不放棄寫作,直至生命燃燒殆盡,體現了對文學的堅持。其子女持續發表紀錄在地農業、農村和農民,融入了在地客家特質,形成所謂的「美濃書寫」風格。
正如葉石濤在《沒有土地,哪有文學》書中所寫:「這塊豐沃的土地養育了我們…同時將永遠提供我們子孫以生活之糧,及青翠欲滴的生存空間。」
透過文字,遊客得以遙想前人對台灣、對故鄉的依戀;而每年舉辦,已有17年歷史的「笠山文學營」,從文學角度切入,探討台灣農村、土地書寫,也如同黃蝶祭一般,凝聚著愛鄉愛土的靈魂。
喀美食,好爽快
除了徜徉自然、走訪文學、歷史軌跡,旅行中絕不能缺席的就是美食。傳統的大灶上,燉煮著咕嘟冒泡的菜餚,仔細一看,竟有木瓜、白菜和滷肉!
開心蝴蝶農場的主人廖大哥解釋,從前客家婦女在農忙之餘,為了加快料理速度,常採用「一鍋好幾菜」的方式,同時燉煮,加入木瓜則是因為其含有酵素,在夏季可讓食物不那麼快腐敗,看似簡單的菜餚中,隱含著不簡單的智慧。
香味四溢的創意客家料理,結合當季、在地盛產水果,在炎熱夏季裡讓人胃口大開,補充了旅人的身心能量。
深入人心,自然不造作的「客意」
「我們下次還會再來!」
帶著兩個小女兒參與全程的郭雅芬笑著說,她根本沒預料到兩天一夜可以這麼深入了解一個地方的在地精神與生態、文化及在地客家社群的向心力。
旅行的意義在何方?郭雅芬已為此行下了最好的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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