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1月25日
作者:賈福相
後來在英國加州教書的時候,我曾為海岸上成畝的加州罌粟著迷。這些野生的花不像大煙,它們盛開的時候,成千成億地拉起了手,變成一片片的黃金毯子,快一尺厚,葉子灰灰的,那種豐滿的黃,入夜就收起來,早晨又全部展開,夜霧洗去了鉛華,用最天真的新面目迎接朝陽。
在歐洲,罌粟只是花園的點綴,花姿與大煙相近,但比大煙瘦弱,有白、有紅,有時也白紅相間,當當出現在窮人家的花園裏,和雜草生在一起,在溪邊或林間也偶爾出現,像失落了的旅人,默默地承受著生之寂寞。每次遇見了,我總是駐足一下,是不是在想起童年時躺在大煙花圃中的幼稚夢?
到加拿大後,我又結識了冰島罌粟,它們與加州罌粟相近,但生命很短,早上是罌,中午就開花,兩天後又凋零,一株小小的冰島罌粟可以開出十幾朵花來,自生自滅,夏天的種子,落地生芽,明年又可開花,欲理還亂,不守花規,在籬下、在路旁、在鋪地的磚縫裏,只是春和夏的配角,也沒有芬芳。
與梅談「帝望」花園如何把藍色的罌粟作為該園的園花,又談這種花是如何介紹到西方的:一九二0年,英國一位情報官貝克上尉行經西藏時,採了一些藍色罌粟花種籽,帶回蘇格蘭的愛丁堡花園。此花因貝克而出名,而貝克也因此而垂名花史。據說,第二年他到加拿大的時候,曾是布查夫人的座上客,布查夫人愛花成癖,她在維多利亞經營的花園已有規模,席間,貝克曾吹噓地說他知道有一種花,布查花園是一定沒有的。飯後,他們在花間散步,布查夫人有意無意地領他逛到一片花圃,藍色的罌粟正欣欣開放。貝克大吃一驚。他不知道愛丁堡花園的主人曾把一小包種籽送給了布查夫人。
已近午夜,宴會總是要散的,回家的路上,我仍癡迷地看那一大片的藍色罌粟,飄飄長衫的看花人。
【文章連載】▲藍色的罌粟花 (上)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