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英國找海鸚
暢銷百萬冊的旅行文學書《鹽徑偕行》講述一對結婚30多年的夫妻，在生活潦倒不順時，壯遊英國最長的國家步道。在綿延1014公里的「西南海濱小徑」，海風、淚水鹽漬下，二人尋找生命的解答，重拾愛與希望。5月底，我也有幸拜訪書中人物走過的海岸 —— 位在英國北德文郡（North Devon）的伍拉科姆（Woolacome）海灘。
春天到英國來看海 淺嘗自然風味
拜訪伍拉科姆的那天是典型的英國天氣：時晴時雨、忽冷忽熱。
北德文不是大都市，暑假是這裡的旺季，八月時會湧入1萬5000到2萬人，海灘和停車場充斥著遊客，滿到無法移動。但冬天也非寂若無人，不少當地人會開車來淺嘗自然風味。
「許多人在冬天會開車到這裡，停在停車格裡享受大海景色。這是他們親近自然的方法，不用下車很好，下車買杯咖啡也很好。」朱爾斯（Rob Joules）展示了那一排號稱600個車位，看不見盡頭的停車場。
英國國民信託北德文團隊總經理朱爾斯是一位喜歡用「車程」來框範圍的人——這裡五成訪客是外地遊客，來過周末的他們住在布里斯托或倫敦，開車約莫一小時；另外五成是當地人，他們喜歡在早晨過來散步。
荒廢高爾夫球場重回沙丘找生機
跟著北德文團隊巡守員長費赫斯特（Jonathan Fairhurst）的腳步，伍拉科姆海灘上的沙丘出現在眼前。
沙丘是風或水驅動的沙子組成的地形，眼前這片廣闊的矮丘、山脊或小山在20世紀初曾是18洞的高爾夫球場。二戰期間，它成了訓練場。現在，國民信託正努力恢復它的自然樣貌。
費赫斯特說，這塊被遺棄的棲地一開始非常雜亂，上面長著大量荊棘、女貞（水蠟樹）與蕨類。生態貧瘠，看不見野花與蘭花。
「我們利用迷你挖土機與拖拉機，將最上層6至8英吋的土壤與草皮刮掉，變成赤裸的土地，接著把土推到邊緣處置放。剩下的，就是希望在風雨的幫助下，它能保持住沙丘的狀態。」費赫斯特解釋。
上個冬天，他們剛刮掉茂密的鐵線蓮與荊棘。現在，他們在這裡放牧。團隊不想在棲地上安裝柵欄，所以在牛的脖子裝上「無柵欄項圈」（no fence collar）。利用GPS技術，當牛靠近虛擬柵欄時，項圈就會發出急促的警告音，讓牛待在劃定範圍內。
「我們在淡季放牧大型草食性動物，阻止草的生長。如果放任沙丘長滿植物，赤裸的土會變少，沙丘變成草地與林地，野生動物就會失去棲地。」費赫斯特說。
「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把生物多樣性找回來」，朱爾斯說。現在，綿延長3公里的沙丘裡已經可以找到居民，這裡有喜歡單純土壤的爬蟲類，如極北蝰、蜥蜴和蛇蜥。費赫斯說，他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綠色的捷蜥蜴。
生態枯竭的綠地沙漠
海岸、沙丘之外，北德文還有一大片英國少見的草原，這裡是傑出自然風景區（Area of Outstanding Natural Beauty, AONB）。
這塊150公頃的土地曾經租給農夫放牧牛羊。整整30年的時間施肥、放牧，這裡沒有生物、鳥類，什麼都沒有，宛如綠色沙漠。於是，北德文團隊決定不再出租，並著手復育草地。
「二年前我們開始耙地，至今我們仍常常耙地來創造出原始土地，並混合基本的種子。佛甲草是我們種下的第一批植物，這裡也種了花毛茛、法國菊、鳥足三葉草和菊苣這類花草。」赫斯特說。
草地對英國而言，是一種相當稀缺的棲息地，不斷的土地開發與利用讓英國不到一個世紀的時間內就損失了97%的草原。北德文團隊沒有足夠的種子來進行大規模復育。所以，他們決定再投資一個項目——種子銀行。
他們先購買種子，框定種子銀行的土地，等待植物生長，再收集種子。預計2025年收成後，種子銀行的土地會從80公頃會再增加一倍。目標要在北德文地區，打造一塊1000公頃的擁有豐富新物種的草地。
從前，居民不想爬上山坡來看這片草原，錯過美麗的景觀。現在，草原旁設有能容納數百部車子的停車場，增加居民前來一探究竟的意願。
吸引你一再到訪的國民信託地
英國國民信託在1909年取得北德文的第一塊信託地，一面復育棲地，一面開放參觀，希望將更多人帶到自然。團隊至今仍努力將更多土地納入信託，有些來自於贈予，有些則是購買。
復育棲地的經費仰賴國民信託會員所繳的會費。距離伍拉科姆30分鐘車程的範圍裡，有1萬8000位國民信託會員，約是附近人口的15%。國民信託希望會員時常造訪信託地，根據調查，每年造訪信託地3.2次以上的會員更頃向長期支持信託。
國民信託的會員可以在信託地的停車場免費停車，這是入會的一大誘因。朱爾斯說，雖不少民眾為此而加入，但也有少數會員是單純的利他者。他們認同國民信託的理念，希望能支持大自然棲地與遺產的維護而成為會員。
※本報導為2024年5月英國參訪行程的一部分，行程由INTO國際國民信託2024年孵育計畫安排，海倫哈姆林信託提供經費贊助，不影響採訪寫作，確保新聞獨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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