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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報報】公民科學如何助源頭減量一臂之力

2018年04月25日
作者:胡介申(荒野保護協會 棲地守護部海洋守護專員)
編按:2018年3月,第六屆國際海洋廢棄物大會(The Sixth International Marine Debris Conference,IMDC )在美國聖地牙哥舉辦。大會聚集了600位學者、自然資源管理者、政策制定者、業界代表、NGO等,針對海廢議題產出行動、解決辦法,並改變現狀。
今年總共有10大項、75個場次的討論:監測與公民科學、研究與微塑膠/微纖維、預防、私部門的創新或新創科技、教育與溝通、有效施行法律規範和政策、移除、拋棄式物品的政策規範法律、移除漁具、世界各地的創新案例、其他海洋廢棄物議題。在IMDC議程中,如何進行有效的海廢議題教育,也是一大重點。由於海洋塑膠汙染問題屬於跨學科領域、又易於從生活實踐入手,在對大眾或學生進行環境教育推廣時,是相當適合入門的主題。
今年度台灣有綠色和平、荒野保護協會、慈心有機農業發展基金會、成大海事所與環保署與會。作者為交流團成員,回台後寫下珍貴的觀察記錄,讓關心海廢的社群們同步跟上國際交流的腳步。

在IMDC大會上,我們聽見各地行動者在推行海洋廢棄物源頭減量的經驗與收獲。全球限塑運動看似風行草偃,實則暗潮洶湧,每一步政策的推進都絕非易事。減塑,要怎麼減?公民參與的科學研究,如何幫助減塑倡議?還有,標示「可分解」的塑膠進入海中、埋進土壤後真的會分解嗎?一起來看看!

夏威夷的減塑攻防

夏威夷是海洋運動與生態旅遊的天堂,卻也是全球海洋塑膠污染的重災區。該州在2015年成為美國第一個禁限用塑膠袋的州,州內兩個郡層級的地方政府去年也通過保麗龍食品容器的禁令,成為全美減塑倡議的指標場域。但是,塑膠與食品產業卻存在反對聲浪,其中一項質疑是「夏威夷的海廢都是外地漂來的,本地禁用無益於改善現況」。因此,夏威夷大學與保育團體夏威夷野生動物基金會(Hawaii Wildlife Fund ),在夏威夷大島設計一系列實驗:包含在都會區大排,攔截205天的表面垃圾;在四個地點施放1547個木製浮標(drifter),透過民眾回報位置來追蹤漂流途徑、軟體推算表層洋流輸送模式等,證明當地管理不佳的垃圾的確會隨河川逸散入海,並迅速擱淺在當地與鄰近島嶼海岸。參與實驗設計、親自划獨木舟「海拋」數百個浮標的Megan Lamson表示,這項簡單淺顯卻蘊含重要意義的研究成果,不僅發表於學術期刊[1],也成為在地減塑倡議的重要學理支持。


德國歐登堡大學研究員參考夏威夷經驗設計的實木漂流浮標(圖片:胡介申提供)

任職於Kokua Hawaii Foundation(歌手傑克強森創辦的環境教育推廣組織)、無塑夏威夷(Plastic Free Hawaii) 的專案經理 Doorae Shin,則分享每次地方政府召開公聽會時,塑膠石化業者都不厭其煩,不遠千里派遣遊說專家從美國本土飛到夏威夷全程出席,顯示該地扮演骨牌效應的關鍵角色,她也呼籲眾人應為了潔淨的海洋團結一致。

企業責任,是減塑的下一步

2016年,由全球各地眾多環保團體與草根組織組成的「擺脫塑膠污染聯盟(Break Free from Plastic)」,全球統籌Von Hernandez在IMDC大會中預告,今年(2018)4月將彙編一份塑膠污染減量的完整工具包(A Global Plastic Pollution Reduction Toolkit),歡迎全世界的行動者上網訂閱 

五大環流研究所(5 Gyres Institute)分析六種不同的海岸與水下垃圾監測資料,列出20項大量污染、應優先減量、替代或禁限用的常見商品,編輯成倡議行動手冊BAN List 2.0[2] 。除了延續1.0版的訴求推動地方政府修法,主要作者Marcus Eriksen也自己動手檢驗20種號稱可分解的商品與材質,經過為期兩年土壤掩埋與海水浸泡,某些商品已經分解、溶化或細碎化到肉眼無法辨識,但也有部分商品依然完好如初。新版文件更點名美國五大海廢常見品牌業者,預告生產者衍生責任(EPR, Extended Producer Responsibility)將會是未來倡議重點。

先量化風險才能有效管理

澳洲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CSIRO)的研究團隊以風險分析的角度,提出海洋廢棄物治理架構,資深研究員Denise Hardesty懇切的表示:「你無法管理不能量化的事物」。換言之,如果能具體量化海廢的風險與衝擊,將有助於推動各種積極的源頭減量措施[3] 。團隊學者Chris Wilcox則具體舉例,透過田野數據計算出海龜胃內塑膠的致死含量,以及整合全球海龜分布與塑膠污染密度,套疊繪製全球海龜的誤食塑膠熱點與族群風險分析[4] ,串起海龜保育與減塑行動之間的缺失環節。該團隊也分析澳洲與美國各行政區的公民科學淨灘資料與官方監測數據,發現有施行容器回收押金制度的地區,海岸上的垃圾量減少了40%[5] ,讓公民、政府與產業在爭論不休的減量政策上,有了新的對話基礎。

我們是為何而減(撿)?為誰而減(撿)?誰要先減(撿)?大家終究要手牽手回到海邊認真數垃圾,才能量化污染與風險,進而推動最關鍵的海廢減量政策。

[1] Carson HS, Lamson MR, Nakashima D, Toloumu D, Hafner J, Maximenko N, McDermid KJ(2013), Tracking the sources and sink s of local marine debris in Hawai'i, Marine Environmental Research, 84 : 76-83
[2] 5 Gyres Institute (2017) Better Alternatives Now - BAN List 2.0
[3] Hardesty BD, Wilcox C(2017), A risk framework for tackling marine debris, Analytical Methods, 6:1429-1436
[4] Schuyler QA, Wilcox C, Townsend KA, Wedemeyer‐Strombel KR, Balazs G, Van Sebille E, Hardesty BD(2015), Risk analysis reveals global hotspots for marine debris ingestion by sea turtles, Global Change Biology, 22 : 567-576
[5] Deposit schemes reduce drink containers in the ocean by 40%. https://goo.gl/4WDk6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