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公園裡的學術研究─呂理昌與魚路古道(上) | 環境資訊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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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公園裡的學術研究─呂理昌與魚路古道(上)

2006年01月19日
作者:廖靜蕙(台灣環境資訊協會)

國家公園蘊含豐富的人文、地理、生態等資源,因此吸引眾多學者進行各項學術研究。一提到學術研究,難免有艱深疏離之感,然而,部分熟為人知的國家公園典故或景點,也因為學術研究而發現很多故事,更貼近我們的生活。此次,我們將透過呂理昌介紹陽明山國家公園明星級景點魚路古道的發現過程以及它背後訴說不完的故事。

重回歷史現場

陽明山國家公園小油坑遊客中心主任呂理昌(右一)是挖掘出魚路古道和為其命名的人。「魚路古道最引人入勝的,莫過於它背後蘊藏的豐富史跡。你能想像200多年前,麻少翁社人迎娶金包里社人就是走這條路……」陽明山國家公園小油坑遊客中心主任呂理昌是挖掘出魚路古道和為其命名的人。

民國72年文獻會舉辦一場耆老座談會,80幾位當地耆老齊聚一堂,他們的談話被仔細地紀錄下來。民國80年,當呂理昌調任為擎天崗主任時,便開始調查工作。他認為環境教育必須要回到「現場」實地探勘,而在他眼前就是一個歷史現場。

呂理昌猶記得耆老中一位簡老先生說,放牛的時候偶爾會看到一些石階,於是呂理昌便細心尋覓這些石階的蹤跡,果然發現了沿途被高約50公分以上的芒草掩蓋的石階,一階一階地把石階清理出來,恢復了一部分的路段。81年10月25日將擎天崗到八煙一段出土,算是魚路古道面世的日子。

曾有耆老說那是「魚仔路」,這條古道遂命名為「魚路古道」,呂理昌說,其實這條古道大有來頭,不僅是運輸漁獲的捷徑,在人們還不認識它之前,它不但存在,而且一直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不僅多年前迎親的隊伍踩過這條路,採硫工人、種植茶園的茶農、運輸藍染的商人,甚至防止盜硫的士兵、媽祖遶境、開拓日人路的義民他們的足跡都遍佈這條古道。

當呂理昌清理出這路段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進行調查,沿路發現了牛舍、菁礐、採硫遺址、土地公廟、店仔地、清軍營盤、杆欄式建築等上百個先民遺址,不但是民生、產業、軍事要道,還具備宗教上的價值,並佐證了台灣近百年歷史。

遇見300年前的魚路古道

金包里大道入口呂理昌認為國家公園的使命就是回復土地原來的相貌,在最少外力介入的情況下,使土地自然生長繁榮,形成它該有的樣子。而土地的變遷是自然與環境互動的結果,而魚路古道調查的結果就是一部土地變遷史。

我們該如何想像魚路古道沿途一帶數百年來的遞嬗呢?擎天崗一帶那片綠油油的草原一直都是如此嗎?要了解陽明山的本相,就得從歷史著手。「在17、18世紀已知的記載中,陽明山有如亞馬遜原始森林,後來因為農作物的更替、林木被砍伐,為了防硫磺盜採,又燒芒草原,日本人來了就有所謂的造林運動……」呂理昌大致說明生態的變遷。

《裨海紀遊》可說是最早描繪出現今陽明山大磺嘴一帶原貌的記載。早在公元1696年(清康熙35年)荷蘭人統治台灣時期,清朝因風聞有硫磺,便遣使者郁永河到台灣採硫。郁永河一行人帶著船隻從台南登陸,沿途北上,到了淡水再換船隻溯淡水河而上,抵達甘答門(現今關渡),續溯磺溪直搗毛少翁社。最後,落腳在北投士林一帶,積極採硫。

郁永河形容當地漢番和平相處的景象,平埔族人生活的樣貌;地理環境又有山中惡蚊肆虐、毒蛇與瘴氣不斷,天災更是頻繁等現象,書中提及1693年台北的大地震如何使地表下陷1丈,使台北形成一個湖,因而生長的竹子又如何高聳、暴雨如何沖塌住處,山洪暴發,又把整個基地淹沒了等等,把先民的生活及當地風貌生動描述。

呂理昌對於魚路古道的興趣使他常常參加各項學術研討會。除了郁永河的紀錄,1860年代相機剛發明時期,有一位瑞士探險家,曾帶著攝影的器材,包括整個暗房背上陽明山,拍了無數的相片,回到家中,也不以為意。直至其後代子孫整理時發現,才將這批相片捐給了當地的圖書館,被歸類為「Formosa」。近代被中研究發現這批相片,更使得郁永河的紀錄得到證明。(待續)

本文與營建署國家公園組合作刊登

作者

廖靜蕙

環境記者/自由撰稿人,致力於生物多樣性主流化。從事社工10餘年,認知到再弱勢的人都可以為自己發言,決定轉投生態保育,為無法以人類語言發聲的生命與土地寫報導。現居台北市,有貓、有龜,以及一些過客。個人粉專「小麻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