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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宇、柳婉郁/自然災害與人類活動的交織:夏威夷野火給台灣的啟示

2023年08月14日
文:王世宇(美國猶他州立大學植物土壤氣候系教授)、柳婉郁(中興大學森林學系終身特聘教授)

過去大規模的野火大多發生在面積很大的陸塊,像是北美洲、澳洲、西伯利亞等,一次燒掉好幾個台灣面積,但因為高緯度的氣候與大陸性環境,加上相關森林條件與台灣差異大,台灣民眾對於大規模野火較為無感。但,近日夏威夷的野火就不一樣了,因為跟台灣一樣是個亞熱帶海島,大火截至目前(2023年8月14日為止)已確認造成80人喪生,待火勢完全撲滅進行全面搜救,死亡人數預計將大幅攀高。夏威夷野火導致數千棟房屋燒毀,數千人無家可歸,道路中斷圍困居民遊客,許多人被迫跳海求生,因而溺斃的災民更加深了這次的悲劇。

這次,亞熱帶的台灣人很有感了。

夏威夷野火導致數千棟房屋燒毀,數千人無家可歸。圖片來源:擷取自夏威夷州長Josh Green 臉書

夏威夷野火導致數千棟房屋燒毀,數千人無家可歸。圖片來源:擷取自夏威夷州長Josh Green 臉書

耶魯大學環境學家馬龍(Jennifer Marlon)指出,像夏威夷這樣潮濕的熱帶島嶼,會發生嚴重野火是很不尋常的,一定要很多難以同時發生的條件都湊在一起,「豐富的燃料、高溫、乾燥和強風的相結合,造成了野火失控的大災難。」然而在氣候暖化加劇的當前與未來,這些難以同時發生的條件會變得更容易發生。而夏威夷的野火災難不僅揭示了自然和人類因素的複雜交織,更凸顯了「不認為會發生」的極端事件所造成的後果。

乾燥的氣候伴隨颶風外圍的強風屬於自然現象,但在歷史上是機率極低的事件。因此,相對於美國西部山區的社區,夏威夷的災區並未重視野火這類災害。再者,在夏威夷脆弱的生態系統中,人類的城市規劃和土地使用不當也增加了風險。接近林區的社區以及木造房舍加劇了火勢。在氣候暖化及乾旱加劇的新環境下,這次的災難強調了即使是被視為低機率的極端事件,也必須納入防災計畫的考慮之中。

夏威夷的案例提醒台灣人,防災措施不應僅限於「可能發生」的事件,而必須更全面地考慮各種可能性,包括那些被認為不太可能發生的極端情況。這樣的全面防災規劃,結合適當的城市規劃和土地使用策略,將有助於保護民眾免受未預期的災難影響。像是離島金門和澎湖的樹林,跟東部山脈背風面的焚風,還有恆春的落山風,都是可能需要檢視林火災防的重點地區及社區。

台灣近來積極採用科技應對森林火災的挑戰,包括建置先進的林火預警系統。圖片來源:林火風險評估系統

台灣近來積極採用科技應對森林火災的挑戰,包括建置先進的林火預警系統。圖片來源:林火風險評估系統

全球視野下的教訓:氣候暖化、科技應對與森林管理

台灣,森林火災的主要驅動因素往往是人為的。從火源管理到人們的日常行為,如掃墓時燃放爆竹或隨地焚燒冥紙等,都可能增加火災風險。但是,會導致大規模野火甚至是大災害,往往都是氣候與地理環境條件的聚合。例如,這次夏威夷野火如此嚴重,我們認為主要來自夏威夷近期的嚴重乾旱,空氣濕度極低,加上颶風「朵拉(Dora)」逼近,加劇當地特有的赤道東風帶(想像一下台灣的東北季風),導致山風強勁,助長火勢及擴散速度。加上災區通訊塔被吹斷,電力中斷,民眾在不知情下不知火勢蔓延,來不及逃生甚至被迫跳海。

一開始的火源只是導火線,會造成如此大的災難,氣候條件仍是最大元凶,造成樹林在乾旱跟山風共伴下引燃跟擴大火勢,這個場景在恆春的落山風區跟韓國的東岸都曾發生過。因此,極端氣候對台灣的影響不可小覷。

精準的氣候預測和風險評估是防災工作的基石。透過科技和數據分析,我們可以更好地預測野火的可能性和潛在危險區域。台灣近來積極採用科技應對森林火災的挑戰,包括建置先進的林火預警系統,透過與國立中興大學合作,新版的林火風險評估系統整合衛星氣象和地面觀測資料,提供及時和精確的杉林區火災風險資訊。

氣候暖化不僅引發極端天氣現象,如逐漸嚴重的熱浪和乾旱,還間接增加了森林火災的風險。乾燥的氣候條件使樹木和地表植被更易燃,進一步加劇火災的破壞力。全球各地包括台灣在內,森林管理方式都需要應對氣候變遷帶來的挑戰。公眾教育和意識提升是成功防災的另一個關鍵因素,人們必須了解火災的危險性並知道如何正確處理火源。城市規劃和森林管理也扮演重要角色。通過合理的土地使用和森林保護,我們可以減少火災風險和潛在損害。

給台灣的啟示:防災、減災、救災

夏威夷的野火和台灣的林火事件凸顯了野火和林火防災工作的重要性和迫切性。這包括加強火災預防教育、改善火災預警系統、提升消防設施和技能、制定撤離計劃、建立警報系統、火災監控和快速反應等措施,並重新評估和調整森林使用政策。森林管理的目標也需轉向永續。透過保護和恢復生態系統,減少人為干擾,我們可以提高森林對氣候變遷的適應能力,降低火災風險。

在全球氣候變化和野火風險增加的情況下,只有通過綜合策略和全方位應對,我們才能有效地降低火災危險,保護人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展望未來,國際合作將至關重要。與鄰近的熱帶及亞熱帶國家共享研究、技術和經驗可以加強台灣應對森林火災的能力。透過跨國合作和資源共享,我們可以更有效地保護台灣的森林資源,並減輕氣候變遷對民眾和生態系統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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