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初「兩岸環保與永續發展論壇」的參訪行程中,無論走到哪個角落,永遠可見一個認真的背影,低著頭,默默記著筆記。遇有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也要不厭其煩再三詢問;對於周遭一切,亦總能引發她躲藏在眼鏡後方、好奇圓睜的炯炯目光。她是戚志堅,「綠色浙江環保志願者協會」常務副秘書長,大家愛稱她戚大姐或戚老師。
樸實的衣著、直摰定靜的態度,是戚志堅給人的第一印象,令人正想著「教職退休者就是這般氣質」吧,忽地,從她口中蹦出的字句機鋒,配上振振生氣的手勢,又是那麼叫人捧腹絕倒!
如此兩樣的氣質,看似衝突,卻又巧妙融合在這一位資深環境教育工作者身上。原來,她的認真和觀察入微,可追索自其高職化學教師的背景;而在從事教職期間,對環境的熱愛,又促使她當上環保教育宣導的志願者,一路超過了20年的時間;一直到2003年8月退休,方才正式進入機構,專任管理職,並且成為多所學校的指導老師和顧問。
戚志堅對環境教育不遺餘力的推廣,吸引「全國優秀教師」、「全國綠色學校園丁獎」、「綠色公益使者」等名銜加身。她所執事的「綠色浙江環保志願者協會」,也因著一連串結合了在地民眾、學生、政府及媒體的創意行動,擴大各種環境議題的能見度,對人們的生活持續產生影響。
從無車日、綠色地圖、夏至關燈、廢油做肥皂等的宣導中,可知戚志堅和綠色浙江伙伴,是如何極力從國際間的經驗,吸收更多可融入市民生活的綠色創意,在國外著作中找參考、遠赴日本參訪、甚至到台灣取經……這位勤於筆記、勇於發問的資深教育者,一點一滴不願漏失任何一個靈感,只要它可能促成人們愛上綠色生活。
「我不當救世主,只是盡力去做而已。」戚志堅不愛談自己的豐功偉業,在記者面前,她只是一直強調自己教育者的身分,「但不能光說教呀,於是我們針對不同年齡層設計活動,使人們透過實踐,來自行體會環保的重要。」因此她和綠色浙江伙伴,組織在校學生,到處實地探訪,歷時一年多,繪成寧波市區的綠色地圖,上面標滿了有機商店、資源回收站、特色書店、二手店、傳統建築、綠色廣場、文化古跡、圖書館、老樹和林蔭大道等。讓學生藉由這個活動與社區產生連結;而所印行的綠色地圖小冊,也成了街坊鄰里的綠色消費參考指南。
對於促進社區居民行動方面,戚志堅和協會伙伴叫響了「留住一桶水,澆開奧運花」口號,讓家家戶戶每天省下一桶生活用水,澆在社區各角落的花壇中。既宣達了節水觀念,又達到綠美化的效果。
台灣有綠色影展;在浙江,戚志堅則進一步與北京合作,把所有綠色影片集中到綠色浙江,使綠色浙江成為中國最大的環境影視資料中心,且不定期舉辦電影欣賞討論會,並於每年26個環境節日在公車上播放影片;甚至在杭州市開設綠色書屋,成就了另一種環境訊息交流的模式。
在第一屆兩岸論壇中,綠色浙江的另位伙伴率先來台,向主婦聯盟學會以廢油做肥皂,帶回社區,獲得極大迴響,這也促成戚志堅今年代表組織再度來訪。各地參訪行程中,戚志堅顯得相當沉靜而低調,可一旦打破沉默,便瞬間流露精微的觀察眼光。看過記錄著貢寮人民反核四歷程的《貢寮你好嗎?》,對於兩岸各自遭遇的環境問題,戚志堅分析,中國和台灣正歷經同樣的階段──經濟發展及城市化下所伴隨的污染情況嚴重,但對於未來,她還是樂觀以對:「人民的生活水平提升,也正意味著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也會提升。」
享受物質生活和追求清淨家園,彼此是有矛盾的,「這正是我們現代人要面對的挑戰。」從一次次培訓及活動中,她看到中國年輕一輩對環保的投入,愈來愈多人願意挺身守護自己的家園,而深獲感動;來台走過綠色生活典型的和樸農學市集,以及921災後重建的桃米生態園區後,更讓她目睹了另種新生活型態的可能。栽下環保種子,尋找綠色未來,成了她鼓舞自己不斷投入民眾環境教育的最大驅力。
兩岸參訪活動最後一晚的餞別宴上,眾人情緒高漲,熱鬧喧嘩,大家於是推派戚志堅擔任風紀股長,每當要為發言人清場,便見她神情嚴肅大喊「安靜!」隨即又反以誇大手勢逗笑了所有人。承載著環教使命的謹嚴面容下,有著熱情樂觀及活躍的胸懷,這就是大家眼中的戚老師,這位已奉獻環保20年的教育者,畢生樂為散播種子的綠色園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