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蜂?還是唬天牛? | 環境資訊中心
自然書寫

唬蜂?還是唬天牛?

2010年09月12日
作者:楊家旺

【唬蜂?還是唬天牛?】2010.05.15 攝於崁頭山

2010年05月15日。第3次到台南崁頭山觀察昆蟲。搭阿東老師的車。第一次見到許多台南荒野的伙伴。一群人一起找蟲、拍蟲的感覺,不同於獨自一人,但也非常美好。南部人真的是好客熱情的。

從台北南下的楊維晟,因4月底剛出版《野蜂放大鏡》和《蝶蛾放大鏡》,受邀到台南荒野分享他的蜂類精彩照片與觀察心得。分享是前一晚,今早,他也來到了崁頭山,繼續累積他優質的昆蟲照片,同時醞釀心中的下一本昆蟲放大鏡。

車停仙公廟,阿東老師與我剛要起步觀察,就巧遇了楊維晟,而台南荒野的一群伙伴早已在看不見的前頭了。前頭是多遠的前頭呢?我也不清楚,不過,即使只是50公尺的前頭,也可能永遠追不上,因為崁頭山路的兩旁叢中,昆蟲數量多,種類不少,我只可能與他們的距離愈拉愈遠了。這些崁頭山的昆蟲,或許台南荒野的伙伴早已熟識,但是對我來說,每一隻都新鮮,許多都是未曾謀面的。

開始觀察沒多久,一位17歲的年輕人,看見我們仨在找蟲、拍蟲、觀察蟲,似乎感到興奮。不時在我們身旁與背後徘徊,看看我們在拍什麼昆蟲,並適時插上兩句話,與我們攀談。與他簡單聊上幾句,才知道這年輕人剛通過大學甄選入學,他錄取了夢想已久的昆蟲系。小時候,因為喜歡昆蟲,爸爸便帶著他到處觀察昆蟲,後來,爸爸也迷上了昆蟲觀察,於是父子倆就一起到野外找蟲、拍蟲、觀察昆蟲。看到這樣一位痴迷於昆蟲的孩子,加上他父親的支持,便覺得這是台灣這塊土地上難能可貴的一種幸福。一位父親願意支持孩子可能沒什麼錢途的未來,這位父親一定可以看見孩子眼神裏看見昆蟲時的熱情火焰,更偉大的是這位父親不是只在口頭上說支持,而是開著車帶孩子去觀察昆蟲。我認為更更難能可貴的是,一位父親竟可以受孩子的影響(多數時候都是孩子受父親影響),轉而投入孩子的興趣,並從中得到自己的樂趣。也許,這位父親的啟蒙者是他的孩子吧!多麼特別的一種啟蒙關係。

一隻胡蜂也可能是一隻天牛的啟蒙者。

話說台南荒野的伙伴,早已在山上的涼亭午歇。我們仨與他們會合後,下山的路便是大伙兒一起觀察昆蟲了。一群人找蟲、拍蟲的行進速度是更慢的。因為一隻美妙的昆蟲出現,大伙兒會輪流拍照,一輪下來,10分鐘可能過去了。而且,還沒輪到的時候,空呆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左看右看,一不小心,又發現了另一隻美妙的昆蟲,又是一輪,10分鐘又過了。

大伙兒正拍攝一隻保育類的虹彩叩頭蟲(Campsosternus watanabei)時,阿東老師在附近發現了一隻蜂,他拍了張照,透過液晶螢幕問維晟這是什麼蜂?維晟剛出版《野蜂放大鏡》,只要有伙伴遇見蜂,一定問(考)他。維晟看了看,說這不是蜂,是天牛。阿東老師再細瞧,怎麼看都是蜂,不相信是天牛。維晟說,這是虎天牛。阿東老師似乎相信了。我覺得阿東老師太快就相信,沒故事,也少了樂趣,於是補了一句:「是唬天牛,口字旁的唬。」阿東老師啊了一聲,覺得被維晟唬了,於是再盯著液晶螢幕裏的虎天牛瞧,這一回覺得像蜂了。但維晟卻非常肯定地說,真的是虎天牛,沒唬你......

在楊維晟的《野蜂放大鏡》裏,有一單元名為【虛假外表】,談的正是一些外觀上擬蜂的昆蟲,像鹿子蛾、食蚜蠅、大蚊,其中收錄了一隻竹虎天牛。維晟顯然對虎天牛的外觀有非常清楚的認識,不會被虎天牛給唬了。然而阿東老師,還有我,對虎天牛的認識還經驗不夠,便容易被虎天牛所唬。

阿東老師所發現的這一隻照片裏的虎天牛,在貓頭鷹出版,周文一的《台灣天牛圖鑑》裏有收錄,名為中華虎天牛(Xylotrechus chinensis),從圖鑑裏,我知道了這是一隻雌的中華虎天牛。周文一在文字描述裏也提到「黑黃相間的體色乍看會有胡蜂錯覺」。

是啊!一隻胡蜂如何啟蒙一隻虎天牛?這肯定是個有趣的演化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