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7月20日是客家義民廟祭祀活動的高潮,神豬比賽也於此時登場包括文學大師鍾肇政等177位客家大老發起連署指出,神豬比重涉及強迫灌食、虐養與非人道屠宰,而且並非客家傳統習俗,呼籲廢除。
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昨(10日)也公布「台灣各地義民廟神豬祭祀現況調查」,顯示神豬比賽並非祭祀文化的必要內容。
不快樂的神豬
幾位代表皆表示,神豬比賽由來約在20幾年間。神豬比賽應源自於客家義民廟,為了表示對義民爺的尊敬,以「肥要更肥,精益求精」發展出神豬飼養比賽。神豬養殖戶包括受委託代養以及自己養神豬出賽兩種,而「得等」之神豬,飼養戶可能得到上百萬元的獎金。
剛出生獲選當神豬的小豬,必須經過閹割;一年後體重約達4、500台斤時,神豬養殖戶會將豬隻關進用粗竹管或鐵管架設的「窟」中,隨著豬的成長調整高度,讓豬無法站立及自由行動,謂之「下窟」。等到長成5、600台斤時,就開始以人工餵養;透過餵食專用的管子,強迫灌食流質食物到神豬嘴裡。體重超過600公斤的神豬,每天灌食一到兩次,每次約灌入40斤的食物。這樣的過程前後約3年時間。
紀錄片工作者林瑞珠也發表神豬重量比賽導致虐養的調查影片,片中顯示下窟的豬,侷限在1坪大小的空間動彈不得,最後於義民廟祭祀中,公開以竹管插喉屠宰,而未依照人道屠宰辦法先將神豬迷昏。過程涉及虐待及不符合人道屠宰,都可能違反《動物保護法》第30條,卻因宗教自由而豁免於外。
中研院學者丘延亮即質疑,將一隻一輩子都沒有快樂過的豬獻給祖先,祖先會快樂嗎?
客家耆老:神豬比賽非習俗
提倡廢除神豬重量比賽的作家李喬說,有人以「爾愛其羊,我愛其禮」的說法捍衛神豬比賽之正當性,但他指出其中之謬誤,其實義民爺具有「保鄉衛民、教忠教孝」的高貴神格,絕不希望收到虐養出來的祭品。
李喬強調,不是要廢除祭禮,而是反對虐待動物。
多位客家籍學者、耆老指出,「神豬」是晚近出現的名詞,並非傳統文化與習俗的一環。聯合大學副教授林本炫以宗教社會學的角度解釋,世界各國文化當中敬神,都是以當地社會最珍貴之物來祭祀,例如印度就是以花來獻給神。「神豬的飼養過程被虐待,有怨氣,適合用來祭祀嗎?」
本身也是客家籍、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執行長朱增宏舉台中市東勢區大茅埔為例,1200戶登記於義民廟祭祀,只有120戶有錢人或民代會參與神豬比賽,顯示神豬比賽並非祭祀不可或缺的項目。而有能力購買神豬參加比賽的人,通常都意味經濟能力強,無關敬虔程度。
祭祀不需比賽
過去許多人不斷強調飼養過程會讓神豬吹電扇、掛蚊帳、按摩,林本炫認為以此代表神豬備受禮遇的說法,根本不值一駁,「因為沒有生物會願意被關在一個動都不能動的地方。」林瑞珠也指出所謂「夏天給神豬吹冷氣很享受」的說法,其實是因為豬沒有汗腺,巨肥的神豬必須不斷散熱、降低體溫,以免暴斃。
記者會上公布的「台灣各地『義民廟』神豬祭祀現況調查」報告顯示,全台56個義民廟,約有8成的祭典,沒有神豬重量比賽;並有3成的義民廟,只用一般牲禮祭拜,並無全豬祭祀。「神豬重量比賽」絕非義民廟祭典「不可或缺」的項目。
林瑞珠表示,她曾看過剛被「下窟」兩個多月的神豬,不斷想要衝出牢籠,卻因此更加受限制行動,「豬是智商很高的動物,遭受這樣的囚禁,真的非常殘忍。」她提到,目前神豬飼養已趨產業、集約化;養得愈肥大利潤越加倍,飼主也就無所不用其極的約束行動及強迫灌食,神豬處境更顯悽慘。
新竹教育大學退休教授范文芳表示,神豬一詞,毫無根據脈絡,完全是商業炒作。他以語言學解釋「神豬」之適宜性,一般會在德高望重、高齡之物冠上神字,例如上千歲的樹木叫做神木、得道之人為神仙。范文芳表示,以前祭祀都說殺豬,並沒有神豬之說,將豬養得又肥又胖,限制行動,強迫餵食,將這樣的豬冠上神豬之名,並不合適。
畜牧處:不贊成 但不宜悍然執法
神豬飼養過程是否涉及虐待,動物保護主關機關農委會畜牧處處長許桂森表示,神豬飼養過程牽涉到民俗,是否違反動保法是認知上的問題,見仁見智。站在動物保護的立場不贊成,但若一意要求以法認定,恐牽涉到族群衝突。
許桂森說,農委會曾就此議題曾請地方政府與飼主溝通,這幾年來也已有改善;對於此次客家大老發出反省之聲,許桂森表示肯定,但也表示,幾十年來的風俗民情一時之間無法改變,只能慢慢勸導。
素豬祭祀也很靈
義民廟祭祀不但不需神豬祭祀,甚至有些義民廟已改依客委會頒布的祭典儀式,以麵粉做的素豬、素羊祭祀。例如花蓮縣鳳林褒忠亭已於十年前改建時,將全豬祭祀以麵粉代之,實踐心誠則靈的意涵。
※百位客家人發起反對虐養神豬連署, 「敬神,一塊豬肉就足夠了……」
由客家大老發起之連署書強調,以神豬祭拜義民爺的信仰值得尊重,但是已遭扭曲的「重量比賽」則應取消,邀請所有關心生命、尊重生命的民眾加入連署,共同促使取消神豬重量比賽。請連結「反對虐養神豬」線上連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