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gcah年輕人站出來 為Sra走進總統府! | 環境資訊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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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gcah年輕人站出來 為Sra走進總統府!

2011年09月09日
本報2011年9月9日台北訊,賴品瑀報導

選在史詩族語鉅片《賽德克巴萊》上映之日,Pangcah(阿美族)人今天再次為了土地問題,走到了名為「凱達格蘭大道」的總統府門前,向白浪頭目(漢人總統)申明三點訴求:立即歸還傳統領域、公布傳統領域調查結果;立即停止一切未經部落同意的傳統領域開發案;國家為掠奪原住民傳統領域道歉。

Sra為Pangcah族語「土地」之意。此次「年輕人站出來!為Sra而走」活動,由Tafalong太巴塱部落青年與Pangcah阿美族守護聯盟共同發起。他們5日從花蓮太巴塱部落出發,徒步踏行了多個原住民部落,每個部落的頭目分別託付了一把泥土給他們,經過4天的行腳,9日到了台北的總統府,希望能與馬英九總統會面,親口表達。

5月21日馬總統曾到花蓮光復參與「大農大富平地森林園區」開幕典禮,當時6個太巴塱部落青年奮力突圍,向馬英九當面表達「還我傳統領域」,不但引起軒然大波,馬英九也承諾「60年前的土地究竟發生什麼問題,會好好研究」。然而最後只得到了經濟部發出的一紙公文,表示本為Pangcah的傳統耕地、放牧地、獵場的Karowa土地,是依戰時行政院自訂的「收復區敵偽產業處理辦法」取得;並對於他們所訴求的「歸還傳統領域」、「為不尊重原住民意願道歉」,做出了「無法源依據,實屬窒礙難行」的回應。

面對這樣的狀況,5日當天,太巴塱部落頭目Tiwid Namoh(王成發),祝禱著掬起一把部落的泥土授與青年,囑咐勇士們到各個部落報訊串聯,希望部落的年輕人團結起來。

這群部落青年4天當中行經Karowa(噶馹佤)、Fataan(馬太鞍)、Takomo(塔古莫)、Cinaluan(吉那鹿岸)、Cirakayan(吉拉卡樣)、Cihafayan(草鼻)、Paliyalaw(巴黎雅荖)、Natawlan(荳蘭)等10個Pangcah(阿美族)部落與Truku(太魯閣族)魯巴斯部落、Psngan(富世部落),總計12個部落。Cirakayan部落的長者Kulas Looh,也慎重地將一把土的放入勇士們攜行的竹筒中:「這是我們的土,現在我把他交給你們年輕人,帶到總統府去,希望政府能把土地還給我們」。

行腳的部落青年與逐漸加入聲援的各部落族人與民眾,在不間斷的歌聲中走到了凱達格蘭大道,首先舉行傳統的驅邪祈福儀式,將芒草擲往總統府方向。並將來自災區的泥土一起倒進盛著各部落託付的泥土的甕中,承受著災區族人兩年來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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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族人現場演出行動劇,表現日本人、國民政府一再以暴力與武器掠奪原住民的土地,最後財團再用金錢,一塊不留的全部奪走,最終兩位壯碩的年輕人背著對方,單腳站在最後一小角代表台灣的紙片上,問著眾人「沒有土地,我們怎麼生活呀?」笑中帶淚,正是本性樂天的原住民排解哀傷的方式。

台灣原住民族部落行動聯盟的伍杜米將表示,這塊土地,是族人世代祖傳的漁獵場,日本人撤離後,國民政府卻成了第二個強盜,雖然多年抗爭,但政府依然以現行法令作為土定所有權的認定。他認為這些法無知且傲慢,就像馬總統的名言「我把你們當人看」,非常不尊重原住民,也沒有瞭解原住民對土地的情感。就在上個週末的此地曾舉辦過《賽德克巴萊》的首映會,馬總統曾表示感動,但伍杜要求馬總統除了感動,還要發自內心真正的道歉。

行為藝術家李霽霞音樂人巴奈與那布帶著女兒,甫宣佈將自力參選平地原住民立委的馬躍比吼,當然沒有缺席,馬躍再次重申「沒有土地就沒有文化。」對政府蠻橫徵收有切身之痛的三鶯部落也有多人到場加入。旅居法國巴黎的藝術家Michelle,雖然已在法國14年,但是沒忘了自己Pangcah的血統,因此把握參與的機會現身,她說離家多年,非常想要找回自己的文化與語言。一同前來的行為藝術家李霽霞特地打扮酷炫,用自己的方式聲援。

太巴塱部落的Dilo太巴塱部落的Dilo坦言,臉書上有人嘲諷,說是「年輕人站出來!為Sra而走」但是照片上看起來怎麼都是Faki(長輩,Pangcah族語),全程參與的發起人當中最年輕的馬耀武道也已經36歲了,他們的確不算年輕,他自己也因此閃到腰,每天忍痛走著,他懇切呼籲,未來的力量是在年輕人,年輕人一定要站出來。Dilo細數一路上遇到的族人,有熱切託付的長輩,卻也有因為害怕失去而拒絕他們進入部落的年輕人。

Dilo回想當他們走到沒有人迎接的部落,站在他們的文物館前,感到只有祖靈來迎接,他感嘆那些文物在太巴塱部落還有很多,但是在文物館就變成死的文化了,只有繼續著祖先留下的精神才有意義。Dilo認為,從很多族人的眼神中看出,他們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現身。因此他再次呼籲不要只是精神上的支持,請大家一起站出來。

拉外‧舒米恩‧寶打萬,來自台東馬蘭部落,古拉斯‧桑尼與Daong.Cincen.Maibol自花蓮舞鶴。面對壯年人的焦慮,剛就讀高三的拉外‧舒米恩‧寶打萬,從台東馬蘭部落坐火車趕到,他說老師知道他為什麼而來,因此給了他公假。來自花蓮舞鶴的古拉斯‧桑尼與Daong.Cincen.Maibol也很年輕,他們因哥哥們的號召而來,「哥哥告訴我,你要讓沈默取代正義嗎?」他們同意如果青年不站出來,以後就沒有東西傳給後代了。

青年Loho(汪敬泓)唱起了太巴塱之歌,炎熱的台北城因此讓人感受到了一陣清風,他說了一個故事,太巴塱本來的傳統領域範圍從現在的花蓮市,那時的太巴塱不只是一個部落,可以說是一個國家,「不能再失去了!」他也引用《賽德克巴萊》的預告,「沒有土地,還是原住民嗎?」他問。

部落代表們又一次的卸下佩刀,為了踏進總統府和漢人的頭目對話,年初1/28的「Pangcah戰出來」時,他們曾經為此僵持,因為卸刀對他們來說是一項攸關尊嚴的大事。然而不管這次進總統府能否得到滿意的答案,當全台灣將為《賽德克巴萊》這部電影瘋狂的時刻,原住民的青年是否能認知土地背後的意義,而能有更多人願意站出來,這才是長輩與部落的託付、也是所有遭受侵奪土地上千百年祖靈的殷切企盼。

作者

賴品瑀

新店溪下游人,曾在成大中文與南藝紀錄所練功打怪撿裝備,留下《我們迷獅子》、《我是阿布》兩部紀錄片作品。現為人類觀察員,並每日鍛鍊肌肉與腦內啡,同時為環境資訊電子報專任記者,為大家搭起友誼的橋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