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花東的信息】如原生咸豐草般的撤退 與傳統、環境共存的將來何在? | 環境資訊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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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花東的信息】如原生咸豐草般的撤退 與傳統、環境共存的將來何在?

2013年04月06日
本報2013年4月6日台東訊,公民記者盧安邦報導

大花咸豐草的故事

民國60年代,一群養蜂的蜂農為了讓蜜蜂獲得更多的養分,刻意將大花咸豐草由琉球引入台灣,作為蜜源植物用,他們「除將種子免費送給中南部的蜂農外,並刻意沿中山高速公路播灑種子,終造成失去控制。而臺灣原有之咸豐草的生育地就此被取代,退守至海拔2,000公尺以下的中、低海拔山區。」

徒步守護東海岸的第一天,人們從杉原灣出發,途經都蘭鼻,在東河市區紮營休息。這一天,團員們分別與都蘭部落和卡地布部落的青年組織交流、分享,徒步守護東海岸活動的意義,在過程中慢慢浮現。聽著反美麗灣以及卡地布反遷葬的抗爭過程,我腦中浮現了大花咸豐草的故事。

被迫離開的歷史與傳統

回首台灣百年,掌權主政的人們為了台灣經濟的發展,引入各式各樣現代化的機器、概念、系統,金融體系、房地產市場操作、政府BOT和無薪假是人類追求經濟經濟發展的偉大發明,他們把這些概念和體系引入台灣,鼓勵投機客和財團進駐,藉由大量的開發與建設創造經濟發展的表象。

人們的生活確實便利了、社會運作的效率也進一步提升了,但是,追求便利、效率和經濟發展的邏輯就像是不斷蔓生的大花咸豐草,在不知不覺中,它的繁衍速度已脫離了人類的控制,傳統、歷史、文化及人們與自然環境的羈絆逐漸消失、被取代,它們先是從都市退守至鄉村,再從平原退守至山區及海邊,而正如我們在都蘭及卡地布身上看到的,它們即將失去最後的防線,歷史、傳統與文化正被水泥填起、埋進沙中、或是在深夜的大火中消失殆盡。

他們守護的還有歷史與傳統價值

分享會中,卡地布部落的馬哥說「原住民文化不只是表面上的舞蹈、歌聲,還包括舞蹈中累積的歷史痕跡和價值觀,勇士舞是早期部落間競爭的產物、出草則是對小米神的獻祭,在這過程中,和敵人之間的關係是彼此尊敬的。」從中我們可以看見他們守護著的不只是文化的表面產物,更是歷史與傳統。

「阿都蘭(A'tolan)的意思就是石頭很多的地方,阿都('atol),就是「石堆」,我們早期就是用堆石頭的方式防禦還有標示自己的家。」都蘭阿美族青年會會長Depon說:「我們不是不想要改變,但是想要先把傳統傳承下去,然後一代一代的加入新的東西,讓改變慢慢出現。」都蘭部落反對美麗灣的原因,在於不願放棄長久以來人和土地之間共同構築出的傳統與價值,卡地布部落反對的也不只是遷葬,而是遷葬政策中隱含的,對當地傳統價值中後代與祖先之間羈絆的破壞。他們正努力守護著的,是歷史、傳統價值與文化的最終防線。在這層意義上,守護傳統領域的人們正與士林王家、華光社區、反核聯盟、環保團體、動保聯盟、古蹟保存團體和散布在全國各地的都更受害者朝向同樣的目標努力,他們都想要在追求效率、理性、開發的經濟發展唯一準則之外,透過回溯歷史、尋回傳統,找到某種新的可能性。

把部落的想像、更多的可能性送進總統府

清明這天,徒步守護東海岸的人們來到都蘭鼻,向寫下「天佑都蘭鼻」的阿才致敬。「我們的歷史如此真實、生命如此真實,為什麼卻好像不存在?」Panai緩緩地說,一邊揉著眼。「今天,我們帶了一台推車,意義就在於想蒐集大家對部落和東海岸的想像,然後我們一起把這些想法送到總統府。」Nabu說,「雖然今天我的腳已經起水泡了,但是明天、後天、大後天,我會跟大家一起努力!」

都蘭藝術家Siki以手沾酒點向天地,朝著紀念阿才的巨型漂流木說了聲「少喝一點啦,阿才。」然後將酒淋向都蘭鼻的土地。參與徒步守護東海岸的成員們各自抱著不同心情,站在一旁看著。

我更加用力地將腳踏穩在那片臨著海的草原,用身體感受土地回傳給我的震動。

「天佑都蘭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