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霧台古茶布安 一個好美好美的地方 (下) | 環境資訊中心
走山的人

走進霧台古茶布安 一個好美好美的地方 (下)

2004年01月29日
作者:思樂柏

此時,不遠處傳來陣陣竹雞的叫聲「Di Go Lia Di Go Lia ……」,我的腳步一時凝結紮根似的無法移動……

霧台古茶布安「到紅櫸木再休息」友人說,那裡還有更多故事供我憑弔。隘寮溪谷是昔日魯凱族與排灣族的古戰場,思索「出草」的涵意,是舊部落之間彼此解決紛爭的管道;是成年男子表現英勇行為的方式;更是維護個人聲譽的高尚手段。而今天我坐在紅櫸木下遙望塵囂中南二高上的斜張橋,發思古之悠情,問自己究竟「文明」帶來了什麼好處?



「就快到了」走過第三處水源時友人鼓舞著。



最近才修建的便橋旁立著一塊石板告示,上頭寫著出力出錢的善士名單,不論是平地人或原住民,喜愛山林的人們共同為來訪的山友搭建了這座橋樑,讓遊人得以安全愉悅地出入舊好茶,進入這個終年向陽的「古茶布安」─好美好美的地方。



已近20年無人居住的古茶布安,然昔日風華僅能全憑想像,先民的血汗就這麼無聲地回歸大地。第一回在石板屋裡過夜。我望著頭頂上的一樑一柱,想像數年來小獵人夫婦重返山林,在祖靈的庇佑下所打造的世外桃源,看著由石板縫隙飄逸而出的煙霧,吐納之間心思也隨之蒸發、寧靜下來。



踩在露水未乾的草徑中散步,尋著小彎嘴畫眉的聲影而前進,晨曦裡,相思樹梢移動的台灣獼猴再次提醒我,這才是生活的開始。



穿越廢棄的小學來到太陽河畔聽流水淙淙,溪旁的小剪尾不斷以開閤開閤的尾羽展現牠黑白分明迷人的外型,石塊上不甘勢弱的鉛色水鶇也飛上飛下地表演高超的捕獵技巧,標示牠的地域及領空。陽光逐漸增強,我拾步往回走,林子裡傳來「叩、叩、叩….」的聲音,從隨身的望遠鏡中找到了正在枝幹間跳動的小啄木鳥,當牠準備大塊朵頤之時,我的肚子也咕碌碌地叫了起來。



稍後友人為我導覽村落裡的幾處建物:頭目的大院落、雕刻家的故居、貴族的豪宅以及水泥搭建的長老教會,然昔日風華全憑想像,20多年來自然的力量已將它們摧毀大半,先民的血汗就這麼無聲地回歸大地。



古茶布安透過「雲豹的傳人」和「野百合之歌」的描述,讓我對魯凱習俗和古茶布安有了初步的認識,但是真正踏上這趟行程,在親手撫觸紅櫸木、石板屋和祖靈柱之後,才發現自己是矯飾而淺薄的:不願承認鎮日端坐於辦公桌之前,竟忘了空氣清新的味道和生活的原貌。



午後,臨下山之際,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再回來?除了不捨,卻也陷入某種沮喪及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