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O+20充斥妥協主義 前進20還是倒退50? | 環境資訊中心
台灣新聞

RIO+20充斥妥協主義 前進20還是倒退50?

2012年06月25日
本報2012年6月25日巴西里約訊,莫聞報導

螢幕上,世界各國元首或高階官員一位接一位輪番上台,看著講稿說著「我們支持…永續發展…」的類似話語,語調慎重,卻也低沉而遲緩,而內容,則缺乏新意。記者轉向周邊研討會,尚比亞總統薩塔(Sata)等一干領袖級人物在台上,主持人煞有其事提問,元首則緩慢念著稿件,宣讀類似的永續發展宣言。

沉悶。這是Rio+20永續發展高峰會20-22日會議期間,各國元首開始抵達里約後的會議現場側寫。就如同20日開幕當天,里約交通管制下的道路一樣,遲滯而阻塞。

《我們希望的未來》在先前的預備會議就已寫好文本,主辦國巴西政府為求務必要有宣言產出,大會變成文本追認會議,捨棄了路線的辯論。於是,每個元首或代表上台發表宣言,媒體室或大會食堂的電視牆上,永遠是一張照本宣科的臉孔。

理論上,如果不想花時間在主議程爭論文本內容上的調整,大會也應該要聚焦在激盪出「實踐方式」,但並沒有;所謂的+20,也意味著這個時間點和1992年首次地球高峰會的比對,檢討這20年來哪裡做得不夠,但也沒有。

是前進20年,還是倒退50年?

1962年美國科學家瑞秋‧卡森寫出《寂靜的春天》,1987年聯合國出版《我們共同的未來》定義了永續發展,如今Rio+20歷經兩年籌備,原本希望提出更具開創性的《我們希望的未來》文件,但整個文本捨棄了爭議的部分,變成只剩理念,而欠缺行動與時程的宣言,「我們重申…」、「我們確認…」、「我們認識到…」、「我們注意到…」充斥,「我們承諾…」、「我們決心…」極少。

台大政治系助理教授林子倫說,《我們共同的未來》提出之時,還有一些公約的雛型出來,例如生物多樣性、氣候等;此次《我們希望的未來》,卻看不出超越的理想性。

無怪乎民間監督團體ETC group(http://www.etcgroup.org)質疑,我們究竟是前進了20年,還是倒退了50年?(Rio+20 or Silent Spring-50?)。

綠色和平國際總部執行長Kumi Naidoo則批評這是歷史性的失敗,「我們都見證著世界領袖三天下來空泛的詞藻…我們急需公平、生態與經濟提出歷史性的方案來應對危機,但各國政府失敗了。」

民間參與形式有進步  透明度則不足

「這樣的文件,變成一堆高官堆砌出來的,某種程度來看,公民社會並沒有參與進去,力量沒有發揮」林子倫說。印度環保先鋒席娃(Vandana Shiva)諷刺,那是一堆「西裝人」行禮如儀的場合。國際環保團體地球之友(FOE)在大會第二天原本申請的周邊會議大門上貼上條子:「我們要離開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到People Summit去了」。

聯合國從1992年的里約地球高峰會起,民間參與就是分成婦女、原住民、青年與兒童、地方政府等九大領域,劃分為九大「主要團體」(major groups)來做民間代表;林子倫認為,當時聯合國雖設立這樣的機制,但並沒有積極推動,比較是象徵意義;20年過去了,雖然有些進步,但就結果看來,參與度還是很弱。

先是青年團體MGCY抗議在19日抗議文件中取消了「未來世代監察員」的角色,在開議後尋求改變文本卻無效下轉而失望,21日當天下午更宣布退出大會。

這和巴西政府為求無論如何要有文件產出、不惜刪除爭議內容的態度有關。果然,在民間聲音進不去,「行動」在文件中缺席,民間對大會成果極度失望。

訊息透明度也是問題,林子倫說,他參加這麼多次聯合國會議,「這是找資料找得很辛苦的一次。不管是追蹤大會的進度、文件修改的版本,都找不到。」

歷次聯合國大會包括氣候變遷會議,固定與聯合國官方合作的智庫機構IISD,每日均會發布大會協商進度的電子報(ENB),這本來是最即時的訊息發布來源,但這次內容卻乏善可陳,讀者無法從中追蹤大會最新動態,甚至有某幾天還沒有發送ENB電子報。

好吧,還是有進步

會議也非一無是處,至少在高階的永續意識提升與部分決策參與機制上,部分狀況有了改善,至少是妥協性的改變了。

既然中央政府沒什麼好期待了,至少在決策機制上,地方政府決策角色有可能提升提升。林子倫說,這次地方政府很努力,更願意提出具體行動;特別是包括台灣五都在內所組成的「地方環境行動國際委員會」( ICLEI),特別選擇在Rio+20之前先舉辦一場年會,產出對大會的建議(Message to Rio)。促成的結果是,文件中強調了地方政府、或「次國家政府」的角色,這是比21世紀議程(agenda 21)進步之處。

只是,綠色公民行動聯盟理事趙家緯也提到,地方政府層級有心要實踐,還是需要國家的支援。例如在很多場邊會議提到綠色經濟、稅制改革、生態系價值計算或取消化石燃料補貼等議題中,都提到要去管制市場,不能放任市場;這還是需要國家的力量。

另外,「綠色經濟」與「綠色成長」,或「包容性綠色經濟」等口號喊得響亮,儘管發展中國家對先進國家使用此概念有「漂綠」的疑慮,但大致上可說,其核心原則已是每個高階官員認可的概念了。

只是不管說綠色經濟還是綠色成長,批評者認為仍不脫「經濟」與「成長」為重的舊思維;林子倫表示,這或許是把永續、環境思維強迫讓首長買單的一種策略,不脫妥協下的產物,但至少就目前的狀況看來,使用這樣的概念還能接受。

林子倫表示,「綠色經濟」這個名詞,至少對台灣是有意義的,因為這可以更明確表明永續發展是跨領域的,不會只有環境。

這意味著,綠色經濟不是只有環保署的事情,經建會可因此有主動的角色,不會只管氣候變遷的調適。趙家緯也提到,至少「綠色就業」十年前是沒有的,勞委會就可從這個角度參與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