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的反噬其實也不是始自今日，只是我們「不見棺材不掉淚」而已。1952年英國倫敦的煙霧就殺死了4000人，造成5至10萬人重病，這就是有名的殺人煙霧（Killer Smog）事件。倫敦的煙霧從13世紀就因燃燒煤炭而開始，狄更斯的小說中曾描寫這種二氧化硫的毒氣和細粒為「黃豆湯」。1947年我中學的一位老師從英國回來，大大讚賞倫敦「伸手不見五指」的霧，一種大不列顛的羅曼蒂克，深深的吸引了許多莘莘學子。無知和崇洋像污染一樣可怕。今天世界大城市的煙霧（Smog）成分不同、起源不同，但都有殺傷力，所有動物不呼吸就會死。
工廠的廢水攜著毒質和重金屬，流入河、流入海，造成災難，有時數年後才被發現。譬如日本由甲基汞造成的神經中毒病：水俁市的一家濱海工廠，把含有汞的廢水送到海灣內，數年後（1950年），灣內開始漂起死魚；再2年，吃魚的貓和豬也開始患病而死亡﹔4年後，人也開始患病，症狀是失去聽覺、言語不清、視野模糊、走路搖搖晃晃，結果連吃飯穿衣也不能自理﹔到1992年，已經有2200人受害，其中一半死亡。汞也破壞了生殖機能，後代的損失是無法計算的。1973年法院的判決是，工廠賠償死者68000美元，患病者60000美元。日本汞中毒事件，引起世界注意，多數國家規定食肉中含汞量不得超過百萬分之一（水俁市魚肉的含汞量高達百萬分之五十）。
1986年4月，蘇聯的車諾比（Chernobyl）核子電爐一部份爆炸，核子雲籠罩了一萬多平方公里（台灣三分之一面積）。那年夏天我在瑞典講學，正是草莓成熟季節，雖然離車諾比千里之遙，草莓仍是受了核污染，眼看一大車一大車草莓作廢了。數年後蘇聯正式公布：有100萬人做了檢查，60萬人被密切注意中，羊和牛的心犢畸形了，許多小孩患了眼病、癌症和淋巴腺腫大病。這些核子廢料毒素壽命很長，幾百年後也不會消失。
自然環境的反噬也像工業革命，浩浩蕩蕩殺來，我們是否又要回到初爻的「履霜，堅冰至。」而步入嚴嚴的冬季，等待一個新的春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