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縣長、縣議員、鄉鎮市長選舉期間,台東市常有風飛沙大作、困擾居民。候選人也照例紛紛「畫虎膦」要治理風飛沙。就這樣年復一年,無厘頭的造林、設噴水槍、河床鋪稻草或種馬鞍藤、河床水池化等工程一直來,幾千幾千萬元一直永續花。今年三合一選舉,候選人還是繼續畫虎膦,只是多了「沙很大」的流行用語。所謂膦,台語讀做'lan',睪丸的意思,一群人不敢去看老虎睪丸長得怎麼樣,卻各自能畫出不一樣的老虎睪丸,反正也沒人會去追究對錯。
朋友純聊天畫虎膦是台灣的輕鬆休閒文化。但如果公共政策老是這樣畫虎膦,將是人民的不幸。幾十年來,台東市風飛沙的形成過程與樣態竟然還沒有像樣的學術研究文獻,也沒有探討國內外處理風沙問題的報告,更沒有根據這些基本資料而做出的風沙試驗結果,多的是隨便說說的口水和花錢的工程。沒有知識的規劃只是「鬼話」,沒有好好規劃就執行的工程就是「瞎攪」。這種十九世紀滿清國慈禧太后靠義和團抵抗八國聯軍的笑話,顯然在在二十一世紀還正在上演。
我們固然認同人類改善風飛沙以解決居住困擾的問題,也肯定許多人要仿效「周處除三害」勵志終結風飛沙,但也不妨從大自然與文化的角度,看待風飛沙本來就是台東沖積扇自古以來的地方特色。台東市原本是無人居住的卑南溪、太平溪、利嘉溪、知本溪之聯合沖積扇,每年颱風豪雨帶來大量的細沙,經東北季風吹起,造成風飛沙景觀。十七世紀就已登錄在荷蘭文獻的pimaba部落,住在沖積扇的山邊,風飛沙的季節正是狩獵梅花鹿的好時光,每年十二月間大獵祭的史詩吟唱著「風,吹散白茫茫的茅花,散播漫天的草籽,在河海交會的河床落地生長。…茅草叢是野獸築窩、育幼的棲息地,是祖先狩獵、保衛的家園。」風飛沙的季節更是馬蘭阿美族放牛小孩玩風箏的時刻,風箏要飛得高、飛得遠,還增設簧片傳情歌。日據時期才來台東市的耆老們則說「台東風驚鬼,晚時就走去藏」,而台東大學台東校區乾脆就外號「砂城」,台東市區居民在風沙季節騎車出門要掛口罩。風、風飛沙儼然是台東文化的一環。
既然住在這裡了,再沒有解決風沙困擾前,我們只好苦中作樂「適應」風飛沙,調整作息不要在風飛沙盛行的下午暴露在外,個人隨身帶口罩與可擦臉的濕紙巾、設計防風沙的門窗、勤洗地板、玻璃等,辦個風飛沙適應交流活動,也許有人可分享與風沙共存的妙方。
不過,風飛沙再美,相信台東市民還是希望「風飛沙自然公園」停留在河床就好,不想要一天到晚拖地板、擦桌椅、洗車…,還可能引發呼吸和眼睛疾病。有關風飛沙問題,與其讓候選人或當選公職人員繼續畫虎膦,不如自己提出政見。目前台東環保聯盟已提出反核廢料、反焚化爐等政見,並預定與台東縣其他社團組成公民社團聯誼會,聯合提出政見,要求候選人在選前一週簽署。在此提出有關風飛沙政見的草案為「政府應採用科學方法,經調查、研究、試驗後,提出台東市風飛沙的處理對策與規劃,經專家審查與公民參與後才執行。」
※本文轉載自看守台灣電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