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丘毛毛蟲 | 環境資訊中心
自然書寫

皮卡丘毛毛蟲

2010年05月02日
作者:楊家旺

2008奧斯卡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頒給了柯恩兄弟導演的《險路勿近》(No Country for Old Men),這部電影改編自戈馬克.麥卡錫的長篇小說《險路》,同時也獲得了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撰寫文章的此刻,我已看過《險路勿近》這部電影,卻還沒看過《險路》這本小說。

不過,相反地,戈馬克.麥卡錫在台灣的另一中譯本小說《長路》(The Road),我看完了,卻還沒看過被改編成的電影《末路浩劫》。《長路》是一部特別的小說,我選擇以閱讀散文的心情來閱讀這一本小說;同時以閱讀詩的方式來閱讀故事裏父子的對話,父子對話時,文字儉約、引號省略、詩一般排列,有一種獨特的、詩的味道。

一本小說,不一定完全小說,也可以有其散文和詩的部份。甚至,一本小說,不一定總要以看小說的心態和方式看它,可以將一本小說當成散文來讀,或當成一本詩集來唸。對作者來說,一部作品的創作很可能很單純地就是創作,創作時不見得心中有小說、散文或詩集的框框。很可能兼而有之,也可能是小說、散文或詩集皆不足以定義它的類別。

昆蟲觀察也是如此,觀看或拍攝一隻昆蟲,一般人往往會有「固定的角度」。以蝴蝶來說,當蝴蝶攤開翅翼時,拍攝的角度往往是俯視,拍到的照片完美符合圖鑑需求,呈現出翅背的圖紋。若是蝴蝶停憩時的翅翼合攏,這時的拍攝角度便會換成平視,從蝴蝶的側面看去,完整呈現了翅腹的圖紋。觀看蝴蝶難道沒有其他角度?沒有其他可能性嗎?

觀看毛毛蟲也時常是從兩個角度:俯視和側視。透過俯視最易辨識一隻毛毛蟲的外貌,佐以平視側面就更加能夠斷定身份了。可是,昆蟲觀察家往往不滿足於這兩個觀看角度,他們常常採用一些不常被觀看的角度,偶爾,確實看出了一些奇妙,或者美妙之處。就以這隻球鬚刺蛾(Scopelodes contractus)毛毛蟲為例吧!一般而言,我們會拍攝如下的角度:

透過這樣一張俯視圖,我們足以辨識其特徵,足以顯現其大片圖紋與顏色。比對圖鑑或請教專家,附上這樣一張「準確」的拍攝角度,絕對大有助益。

不過,昆蟲觀察家往往不滿足於只知道昆蟲的拉丁學名或中文俗名,昆蟲觀察家往往希望能夠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收穫,而這種意外的收穫,往往來自於更多、更仔細、更不一樣的觀看角度。像這隻球鬚刺蛾,如果採用某一個觀看角度,祂便會呈現出電視卡通裏「皮卡丘」的樣貌。這種奇妙的巧合、意外的收穫,正是透過多元的觀看角度與適當的想像力所合作建構的。

這一建構,往往也伴隨著一個新的、私密的中文俗名產生,比如說,我會稱祂為皮卡丘毛毛蟲,更勝於叫祂球鬚刺蛾毛毛蟲。

我一回,我在后里山區遇見一棵樹幹上出現滿滿地皮卡丘毛毛蟲,這是壯觀之美,時間是二○○五年的三月,祂們一隻挨著一隻,朝同一方向前進,像遊行隊伍,訴求著什麼;也像朝聖者,往同一個聖地前進。

原來,皮卡丘毛毛蟲是擁有多種面貌的。可以俯視,如果你需要圖鑑辨識的話;可以面對面正視,如果你想要看見皮卡丘的可愛;也可以拉遠來看,當祂們壯觀地為數成百上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