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是什麼?榮格認為神話是集體淺意識的集合,展現了人類的原型-先驗的遺傳。坎伯認為神話能使人感受到神祕性,更解釋了世界運作,以此驗證與支持社會秩序,同時能教導人類如何生活的條件。
而蛇類在全球的分佈範圍之大,也造就了相當發達的龍蛇神話,蛇年,就讓我們藉這些神話故事,來一探人類文明的演化狀況。
充滿原始力量的大虹蛇
在原住民神話中,動植物的圖騰崇拜總是很常見,虹蛇即為一代表。這種與彩虹有關連的蛇神傳說,遍及美洲、澳大利亞以及西非,事實上距離台灣不遠的宮古島也有虹蛇的傳說。
在封閉的澳大利亞,發展了許多種類的虹蛇神話。如守護泉水的神祇Yurlungur,也是虹蛇中最高位的存在。相傳,有兩姊妹在聖泉中取水時不慎將經血流入泉水中,導致Yurlungur憤怒掀起洪水,並且把兩姊妹給吞食了,但在其他虹蛇的非難下,最後Yurlungur只好吐出兩姊妹,並讓她們復活。
在西非,支撐著世界的巨蛇Aido-Hwedo,牠不但可以劃開大地,牠的糞便還形成了山脈。但隨著世界上的東西越來多越多,Aido-Hwedo終會開始吃起自己的尾巴,世界將因此翻覆並沈入海中。據說,地震的來源也是因為Aido-Hwedo痛苦翻滾而造成的。
從以上神話可以看到在原初的神話中,蛇神擁有細長的身體,與能夠吞下大過自己體積食物的大口。這種充滿原始力量的形象在原住民神話中常常出現,例如澳洲附近巴布亞紐幾內亞,就有蛇與人類產子之後,令其子進入蛇腹中取火的傳說。
擬人化與神格化下的神獸
隨著文明的發展,當自然現象與概念開始擬人化與神格化之後,蛇變成了英雄神話中的怪獸,海克力士打倒的九頭蛇,或著須佐之男打倒的八岐大蛇即是最好例子。在埃及,雖然有眼鏡蛇守護神瓦吉特,但是太陽神-拉的死對頭,混沌與黑暗的化身阿佩普,也是以蛇的形象存在。而北歐神話〈諸神的黃昏〉中,與雷神托爾同歸於盡的耶夢加得也是知名的神話巨蛇。
基督教神話中的邪惡份子
蛇的地位從創世的代表,演變成神,又變成敵人、妖怪,在基督教神話中更顯而易見。
大家都很熟悉《聖經 創世紀》中,那個引誘夏娃吃下智慧果實,而遭神懲罰永生都得用肚子在地面行走的蛇。包括《舊約聖經》首篇和《新約聖經》末篇都營造出了蛇邪惡狡猾,《啟示錄》裡也提到最初的蛇-撒旦,都早已深植人心。
但回顧基督教的前身猶太教,蛇卻不是那麼不堪的存在。天使的最高位階-熾天使(Seraphim),在希伯來文中除了是「燃燒的」之意,也同時其實也是Seraph(大蛇)的複數型態。在舊約聖經中,其實也有幾次提到火蛇。在《民數記》21:6記載,「於是耶和華使火蛇進入百姓中間,蛇就咬他們。以色列人中死了許多。」在新約聖經中,耶穌也曾提到摩西舉蛇(約翰福音3:14)。所以(火)蛇在《舊約聖經》中,至少還是神的僕人。但是當基督教傳入希臘之後,反而受到了希臘人所創造侍奉眾神們的有翅膀的神使所影響,讓天使取代了火蛇。
從蛇神話看人類發展
在遙遠的年代、原始的部落中,蛇的普及,還有它獨特的生態與擁有的特別力量,使牠受到崇拜。但是神話的發展是依附在民族文明的發展上、在各個民族的征戰併吞過程中,勝利者的神祇被抬高了地位;而戰敗者的神祇降低地位甚至被視為惡魔,這在歷史上屢見不鮮。
回顧著蛇類神話的過程中,總會透露出現人類「文明」的貧瘠之處,如在中國的資料上,見到有人把伏羲的人首蛇身的假託為「道」字,強調並非真的人首蛇身、又或見到韓國《桓檀古記》這種政治神話的歷史偽書,這類屢見不鮮的行為也顯示,神話所傳遞的正當性本來就很容易被人拿來利用。
隨著文明的發展,人類砍伐了森林、踏平了土壤,動物成為家畜和獵物,對於自然的尊重與恐懼漸漸喪失,對於動植物等神祇也不再信仰。雖然人類在遠離自然的過程中還是沒有忘記對神祕的恐懼與敬仰,所以還是出現了各種在家庭的妖精或妖怪傳說,但直到人類文明之火找遍了世界,這些精怪也與家庭的陰影角落一同消逝…
筆者認為,人作為地球內的一份子,對於整個系統的尊敬,才是能維持系統穩定的象徵,神話就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