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0月07日
作家:賈福相
近來偶讀有關禪的書,讀得很慢,讀過就忘了,唯有這段對白揮之不去,就像一枚釘子黏在磁鐵上,用手可以拿開,但一放鬆,就又回來了。
和尚問:「萬宗歸一,一歸何處?」
禪師答:「我在青州作了一領布衫,重七斤半。」
我之所以念念不忘,或許因為這是一個不能回答的問題。
禪師可以答說不知道,可以將和尚罵一頓,可以說春風吹得好醉人,或者說這麼大的雪將樹都蓋住了。禪師的回答教人莫測高深,饒有深意。天就是天,地就是地,問者自問,答者自答。
我又想到六0年代美國羅勃特.迪倫寫過的一首歌:「吹在風裡」。
「一個人,要走多少路才能稱為人呢?一隻鴿子,要飛過多少海洋,才能睡在沙灘上呢?……這答案,我的朋友,吹在風裡。」
風自由,東南西北,晃晃悠悠,又強又弱,又冷又熱,捉也捉不到,追也追不上,這些問題不能回答,但不是不可以回答,答什麼都好,吹在風裡。
問與答之間,靈犀一點,要感受、要領悟。答非所問的回答,或不回答,有哂然一笑的自由。
吹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