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錯認為椿象的青黑白蠟蟬 | 環境資訊中心
自然書寫

容易錯認為椿象的青黑白蠟蟬

2008年08月03日
作者:楊家旺

 青黑白蠟蟬直挺挺的立姿,像站哨憲兵。圖片提供楊家旺

第一次見到牠,是在大坑的五號步道。我當時第一眼見到牠的模樣,以為牠是椿象若蟲。後來,我才知道,牠其實是青黑白蠟蟬的終齡若蟲。

牠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牠的站姿,牠不像一般昆蟲是腹部朝下伏著的,而是直挺挺的樣子,像個站哨憲兵,充滿了精神。六隻腳更是一絲不苟的立正姿勢。

會認為牠是椿象,也許錯的不算離譜,因為分類學上,確實有一派說法,將椿象和蟬,皆納入半翅目。像是貓頭鷹出版的《昆蟲圖鑑》,就是這麼分的,將椿象與蟬,皆歸入半翅目。這本圖鑑是翻譯國外的,所以在椿象與蟬那一頁簡介,有一段「譯註」寫著:本書所指的半翅目定義較廣,台灣所用的分類體系將鞘翅亞目及異翅亞目合稱半翅目,俗稱為椿;頸喙亞目及胸喙亞目合稱為同翅目,俗稱為蟬。而遠流出版,作者張永仁的《昆蟲入門》,則合乎台灣的分類習慣,將椿象歸為半翅目,蟬歸為同翅目。

其實,分類學本來就充滿了原則上客觀,卻有些部份不得不主觀的特性。E.O.威爾森在《繽紛的生命》一書就有這樣一段話:分類學大部分是科學,但也有幾分藝術的成分在內。我想,科學的部份是客觀的,至於藝術的成分則是主觀的。

也許,多樣性的生物並不是被分為界門綱目科屬種後才開始存在的。相反來說,牠們先存在,然後才是人類採用了某一種歸類方法將牠們一一區分,可是,生命擁有無限可能,生命未必總有規則,因此不會被人類的分類學所框住。

記得吳明益在《蝶道》一書有一段文字這麼寫著:倫敦自然史博物館的鱗翅目專家史考伯就認為,「絲角蝶」應稱為「絲角蛾」,因為他們的蛹期有以絲包覆為「繭」。不過,仍有許多專家將「絲角蝶」分類為「蝶」。絲角蝶不就調戲了我們對蝶與蛾的認知?

是的,對一位昆蟲觀察者而言,觀察本身來得比分類學重要多了,畢竟昆蟲觀察者,不是昆蟲分類學家,不必時時困陷於分類學的兩難之中。我還記得E.O.威爾森在《大自然獵人》這本自傳裏有這樣一段話:在關鍵時刻獲取豐富的實際經驗,而非系統知識,才是造就博物學家的重要因素。所以說,頂好能先當一個野人,什麼學名、解剖都不知道也不要緊。頂好能有一大段時間只是隨意搜尋和作夢。因此,對於想成為昆蟲觀察家的人而言,E.O.威爾森的提醒,不可不牢記。

我想,我現在必須丟開上列的所有圖鑑和書本了,此刻,我最需要的只是走入大自然這本天書裏去實際觀察,這樣,我才能找到昆蟲觀察的真正價值與意義,還有最重要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