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玉山主峰 開啟了一段與山之緣 (下)

夜攻主峰



適逢假日的排雲，床位全部客滿，晚到的我們只好在外面搭起帳棚，領隊自我解嘲的安慰大家，登山就是要住帳棚。這一夜排雲硬擠下了150人，人多吵雜，大家睡的都不是很舒服。徹夜輾轉難眠，乾脆起床，到外頭欣賞山裡的月色。半夜2點不到已經有許多山友起床整理裝備，與山莊裡此起彼落的打呼聲構成強烈的對比。只是我的心，在沈靜的月色裡，彷彿一名苦練多時的投手，等著上場那樣緊張且激動。一輩子能有多少次機會來攀登台灣第一高峰呢？報名後，多次的郊山及中級山的行前訓練，都只為了接下來的這一刻。



戴上頭燈，皎潔的月色伴隨著我們，輕裝走來，步伐也隨之輕盈起來，連續的之字形陡坡，直到穿過黑森林，隊伍才因著體力不同而漸漸拉長。黑夜再加上路邊的落石、懸崖，不免令人有些膽戰心驚，不敢大意。





強風濃霧，逆境攻頂



到了著名的風口，果然名不虛傳，幸好有前人設置的鐵鍊，才能避免被強風吹落。出發前特地買的防水防寒手套，在此時正好派上用場。濃霧罩頂，細雨濛濛，過了往北峰的叉路之後，幾乎都是將近70度的爬坡。原來，登玉山真的不簡單，要趕去看日出已是不可能了，再加上人多路窄，難以趕路，索性就放慢腳步，內心雖有遺憾，但在此時，臉上已分不清汗水和雨水情況下，想到人與大自然之間的關係，原本就無法預料、無法強求，也就釋懷了。



不久，遇到清晨2點出發，已先攻頂的那團台北山友，互相打氣加油，一股不服輸的心情油然而生，不論天氣再怎麼惡劣，一定要登頂才甘心。



清晨的5點42分，海拔3800公尺，氧氣稀薄、亂石崩坡、濃霧濕冷，氣溫降到僅有攝氏1度左右，「願　心清如玉　義重如山」的標語雖已印入眼裡，卻只能一步一步，蹣跚的往前跨去。雖然心急如焚，卻是舉步維艱，幾度想停下來休息，卻又擔心一坐不起，全靠意志力，咬緊牙根，在支撐著體重，沒想到最後這段路竟是這麼的遙遠。數著步伐，總算是走到了海拔3952公尺的玉山主峰，親吻了三角點，近30年來的夙願終於如願以償，這是對自己的期許，也是個人登山生涯的一個里程碑，往後不論是什麼登山活動，都再也不會擔心害怕了。



然而天氣實在不好，千辛萬苦登頂後卻無法久留，領隊怕大家失溫，不斷叮嚀著要趕緊下山，同時主峰頂也塞不下那麼多人，沒想到連喝個咖啡的機會都沒有就匆匆下山了。





沉浸於高山野花的世界



在回程的途中，特地放慢腳步，靜靜欣賞這國家公園裡的一花一草。玉山圓柏不管環境如何變化，氣候如何變化，它總是靜靜佇立著。山上的5月天正是玉山杜鵑盛開的季節，即使在3000公尺的高山，它依然綻放著。來時，為了趕著攻頂沒有注意到的事物，在下山時，通通都跑出來打招呼，不禁懷疑是否曾走過這路。慢慢的，路上只剩下我獨自一人，看不到前後的隊友，在這瞬間，整座山只屬於自己，也沒有時間的壓力，正是最愜意的時候，或走或停都無所謂，因為清晰的綾線已告訴你回家的路。



原路回來，塔塔加步道登山口要回到上東埔停車場這段路，來時，下坡走來沒啥感覺，回程卻是上坡，走來備感吃力，疲累至極，雙腳酸痛難忍，再加上背上的重裝，2.5公里的柏油路，竟然不輸給登玉山頂，這大概是玉山給登山友的回馬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