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與肉──從蕭伯納的一則故事說起 | 環境資訊中心
賈福相

靈與肉──從蕭伯納的一則故事說起

2002年01月13日
作者:賈福相

維多利亞朝代的末年,蕭伯納先生風雲際會,盛名如日中天,又有錢,影響力也大,他成為了歐洲貴族社會中的重要人物,許多宴會蕭氏如果在場,鋒頭就會更健。

貴族社會正遭受著道德的腐爛。許多上流人物自命清高,用虛偽的誇張,掩飾一種世紀末的空虛。表面上大力伸張繁雜的行為教條,特別是貞操,更是比什麼都重要。於是妓女成了最下賤的人。

在一個宴會上,憑著一點酒瘋,蕭伯納開了個有趣的玩笑。她走到一位因反對妓女而有名氣的公爵夫人面前。「夫人,如果我給妳十五萬英鎊,妳可以陪我上床嗎?」這位夫人臉紅了一下,佯裝顧左右而言他,然後低聲地答應了。她忙著談旅館、談時間、談收錢的方式,而蕭氏卻捉弄地微笑了:「夫人,如果我給妳十五英鎊,可以陪我上床嗎?」

公爵夫人大怒。「你這個混蛋,把我看成妓女了嗎?」

蕭氏笑得更厲害。「定名的事已經解決了,我們現在談的只是對價錢的不同意!」

蕭伯納的故事使我想到了靈與肉的問題。故事表面性認同一般的想法,以為靈與肉是可以分家的,是可以獨居的。靈高肉低,靈屬聖肉屬卑微,靈與肉彼此衝突、彼此戰爭;道德的目的就是要靈戰勝肉,屬靈的世界是天堂。

如果肉可以評分從零到一百,而靈也可以如此,那麼一對男歡女悅的戀人,當靈與肉全部奉獻了的時候,四個一百就可以達到四百,而這種四百是不是無限?無限是抽象,抽象是不存在於人間的。

妓女妓男是一種商品,有買有賣,貨物不等,價錢不一,這種交易世界各地都有,歷史上任何一個年代都有;用錢交換肉,誰說靈沒有份?

靈無價,不可以買,賣也無人要,來去無蹤,不是商品,但是靈如果孤孤單單地存在,也只是一朵枯了的月季,春風不來,花瓣一片片落下來,只剩花托,久了,花托也會變色。

靈肉是真的可以分開嗎?無靈的肉到不了一百,無肉的靈也到不了一百。肉可以買,但不是有價;靈無價,但不是不可以買。肉與靈就像酒與果汁一樣,配出各種風景。而靈與肉又時時在變,所以千秋萬世沒有人可以寫清楚。世世代代的男男女女就這樣在零與無限之間徘徊。既然到不了無限,人們所祈求的只是昇華,有時高,有時低,越高越好。

有肉無靈是一種疾病,膿血模糊;有靈無肉也是一種疾病,不食不飲,乾乾瘦瘦的;靈與肉在一起,相輔相成,忽冷忽熱,忽濃忽淡,又有價又無價,唱出了萬種風情。

蕭伯納的故事好玩,我不喜歡,他太自大;太自命不凡;倒是那位公爵夫人,有三分可愛,人性的荒唐有時是值得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