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數十年來,糧食生產量趕不上世界人口激增,而就在許多先進國家糧食浪費問題層出不窮同時,卻依然有無數饑荒人民沒有基本飽糧可提供,到底糧食分配出了什麼樣的問題?從樸門生活的概念下我們可以怎樣回歸糧食自主權?又怎樣落實在環境與生物多樣性?今日我們一起來探討。
聯合國糧食與農業組織(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在1999年定義「食物權」為:「人人有權定期獲得足夠的、營養充足的及為社會文化所接受的食物,以維持活躍而健康的生活。」這樣有尊嚴地獲得食物養活自己的權利,是許多國家都長期致力實現的一項國際人權。
支持在地食材可有效改善糧食分配不均問題。圖片來源:Dana McMahan。(CC BY-NC 2.0) |
過剩的糧食問題
2011年獲頒環保工作者最高榮譽「蘇菲獎」( The Sophie Prize)的Tristram Stuart指出:「如果我們將全球生產的糧食比喻成九塊餅乾,第一塊是農夫採收不了,只能直接丟棄在田裡的食物。之後三塊,人們將這些食物拿去餵家禽以生產肉類,而通常動物只能轉化三分之一的食物變成肉,所以加減後我們還有六塊餅乾,然後人們再丟掉兩塊食物到垃圾桶裡,剩下的四塊才是真正進到人們口中的食物。」
Stuart也提及,過去數十年,我們一直被告知糧食生產趕不上世界人口的增長,全世界都有正在挨餓的人們,因此各國農業學家,化肥公司,政治家無不努力增長糧食的產量,在農藥、殺蟲劑、基因改造的多重使用下,整個世界的農業產量確實有著極大的進步,但我們卻看見國際糧價仍然節節上漲,各地的飢荒依然存在。
我們一邊呼籲說因應糧食短缺,需要砍伐更多的森林做農田,噴更多的農藥,種產值更高的基改作物,另一方面,卻任由財團收購農地,沃田轉為工業區,也放任遠超於我們所需的食物被當垃圾處理掉。
Stuart說:「我們生產了足夠餵飽120億人的糧食,如今我們有70億人,這裡面有10億人卻沒有足夠的食物。而這10億人又有一半是專門生產食物但卻沒辦法餵飽他們自己的農夫」。大部份歐洲國家與美國其實都擁有超過實際需求三倍到四倍的食物,美國環境保護署指出美國每年要丟掉大約3400萬噸食物,價值13億美元的食物!
人們浪費食物的程度令人驚訝。圖片來源:楊宗翰。 |
既然原本的消費體系是追求極大化的食物生產量,造成過剩的食物,再經由層層中盤商轉運到各大賣場、超市或店家,擺在架上以近似亂槍打鳥的方式,希望消費者購買其中少部分,其利潤便可抵消剩下未賣出必須丟棄的部分,那何不創造另一種體制?何不思考如何讓已存在的糧食,以最有效率的方式輸送到有需要的地方?何不讓行有機農法的農人直接與消費者做接觸,掌握消費者的數量,以預先訂購的方式,種植出適地、適量的優質食物?
社群支持型農業:一群人與一塊土地間的相互承諾
1960 年代,一群在德國、瑞士與日本的農夫與消費者團體,因著對於食物安全與農地都市化的反思,開始了一場農業行銷的革命運動。他們關注到塑膠與石化(如農業與化學肥料)猶如一堵高牆阻隔了城市人與健康食物的源頭,人與土地失去了聯結。
因而這場革命運動的作法就是「社區支持型農業」(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 CSA),他們相信健康的糧食絕非只單單以產物價格來衡量,也應該將生態與社會成本一併納入考量。傳統的農業行銷常讓消費者和生產者看起來是對立的關係,但實際上兩者之間應該是緊密合作的夥伴關係。
要維護一個有機或自然動力農場絕不是件容易的事,農人常常擔負起氣候天災、農產歉收等風險,社區支持型農業便是讓該農場附近社區居民認購部分農場股份或加入會員,每年繳交一筆食物預購費,成為農夫共同風險與利益的支持者。農人會每禮拜將自然農地所產出最新鮮、健康、營養的高品質食物送到每戶股東或會員家裡,以最直接環保的方式餵養人們,作為人們支持農地的回報。
當季節交替,這些會員還有他們的小孩便能學習當季食物的特色,所在土地有了更深的聯結。甚至藉著自願性的投入部分農事,例如幫忙配送或是割草,來抵扣他們的會費,這些會員家庭會瞭解到有機農作技術與需付出的心力,進而對農人有著更多的尊敬感恩。會員與農民結合成一個互信有活力,兼顧文化豐富性與生物多樣性的社區,並落實了糧食安全、食物正義與公平貿易。
社區支持型農業最大的特點就是在地知識、在地資源、在地投入。也因此我個人覺得未來人類生活的形態不會是超級大城市,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生態社區或小鎮。這不僅僅是因小農場的能源轉換率是大農場的七倍,且在人口規模小的社區,每人認識彼此,也直接看得見食物的產地、生產者(農人)、加工者(例如麵包師等),在信任為前提的基礎下,以預付制度(又稱提攜制度)為主的支持型農業也能順利運行。
農夫市集。圖片來源:hans peter meyer。(CC BY-SA 2.0) |
位於十字路口生態農業與全民生活形態
現行的慣型農業是依賴外加物質(如肥料)及強勢掘取農地資源(如抽取地下水),使得自然體系的平衡受到破壞。像樸門這樣的生態農業,或說是保育性農業,其實是希望回歸早期農業養賴土地自有的生產力和自然資源。
這此澳洲參訪之行,除了在課堂上理論傳授之外,還有大量的實務訓練,並實際造訪鄰近生態社區與當地市集。這套課程開放給全世界的人來此一同交流學習,彼此學員也帶來不同國情的永續生活設計案例。
現今各國高碳排放的生活方式使得地球增溫,全世界氣候調節與生態系統大亂,面對全球暖化、氣候變遷日趨嚴重的威脅,全民實踐低碳生活是目前公認快速降低溫室氣體排放最具體方式之一。樸門永續生活設計的目標是希望實踐照顧地球,社區鄰裡關係的連結強化、食品安全把關、或環境教育實踐都能起著莫大的功用。它甚至也可能可以是鄉村青年人口外移問題的舒緩之道,當青年人認同社區裡的永續環境,有機農業等理念,就會希望回鄉傳承,以農人、綠色民宿業者、公平貿易商店業者、生態旅遊導覽員等為職業。
就如同Tom在課堂上教導的:「The longest path over the longest distance taking the longest time with the most passive resistance.(你應選擇距離最遠、耗費最多時間、遭遇阻力最大的長路)。改變世界從來就不是一蹴可及的事,但如果不先改變自己成為那個美好藍圖中的一部分,那藍圖就永遠無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