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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獅共存的危險關係

2014年06月18日
撰文:David Quammen;攝影:Brent Stirton

導讀人:陳美汀(屏東科技大學生物資源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消滅容易重建卻難。本文雖是探討獅子與人共存的關係,揭露的是近幾個世紀以來,在人類主宰萬物的關係中,掠食動物所面臨的困境。

除了台灣黑熊,台灣本島最大型的掠食動物就是石虎。然而,棲地減少和破碎化、獵物減少(農藥、毒鼠藥)、非法獵捕的各種陷阱、人類因失去家畜而對石虎進行報復性獵殺或毒害、為了珍稀野味或傳說的療效而捕食石虎,以及美其名為休閒活動實質上卻是帶狗狩獵的活動,每一樣都威脅著台灣石虎的生存。

而石虎主要的棲息環境是人類居住和活動的淺山環境,因此,路殺(road killed)和人類引入的貓狗可能引起的各種食物競爭、獵捕和疾病傳染,更加劇了石虎族群存續的難度。

無論如何,由在地開始的保育工作是必須也是正確的方向,真正與動物共存的當地居民,才是保育工作成敗的關鍵。希望「獅子守護者」卡慕努所體認到的獅子活著的價值,也能在不久的將來,由與石虎共存的居民口中真誠地說出。

◆暖身Q&A:人類自山林田野中闢出的城市、村鎮,能不能容下其他生物共存?


在南非,獅子被合法獵殺後所留下的骨骼會作為傳統藥材輸出,主要銷往亞洲。由於野生老虎的數量已減少到只剩下數千隻,獅骨愈來愈受歡迎。攝影:Brent Stirton;圖片提供:《國家地理》雜誌中文版2014年6月號

總而言之,獅子保育是一項複雜困難的工作,現在必須透過跨國、跨洲、跨學科的力量才能對抗全球市場對野生獅子的渴望與剝削。

但是,保育要從在地開始,從當地人做起,因為對他們而言,既美麗又可怕的野生獅子是生活的現實。馬賽人就是當地族群之一,居住在肯亞南部荊棘平原的集體牧場上,與安博塞利國家公園為鄰。傳統上,獵殺獅子是稱為「歐拉馬伊歐」的馬賽男性成年禮的一環,然而從2007年起,當地一項名為「獅子守護者」的計畫即開始招募馬賽戰士,由他們擔任保護獅子的工作。這些支薪的男子接受訓練後學會使用無線電遙測及全球定位系統,每日追蹤獅子並防止牠們攻擊家畜。這項規模不大卻相當高明的計畫看來頗為成功:獵殺獅子的案例減少了,擔任獅子守護者現在在馬賽部落中也是十分光榮的事。

不久前,我和一名獅子守護者共度了一天,他名叫卡慕努,年約30歲,為人嚴肅而穩重。他戴著串珠項鍊和串珠耳環,身上裹了一條稱為「舒卡」的紅色袍子;腰帶的一側掛著帶鞘的馬賽短刀,另一側則掛著手機。卡慕努告訴我,因為成年禮的關係,他親手殺過5隻獅子,但他無意再殺更多。他已經學到,獅子活著更有價值――這些價值在於觀光收益、獅子守護者的薪水,以及一個男人能用這些錢為家人取得的食物與教育。

馬賽族有獵殺獅子的儀式習俗。不過,肯亞南部一項極具創意的計劃卻招募馬賽人擔任「獅子守護者」(包括曾經獵殺過獅子的族人),由他們負責監測獅子的行蹤並預防獅子與牧人或牲口發生衝突。這個計劃已見成效。攝影:Brent Stirton;圖片提供:《國家地理》雜誌中文版2014年6月號

那是個燠熱的日子,我們走了很長的一條巡查路線,蜿蜒地穿過相思樹叢,越過一條乾涸的河床,卡慕努一路追蹤塵土中的獅子足跡,我則尾隨於後,就這麼曲折地走了大約25公里。早上我們追蹤一隻獨行的成年獅子,卡慕努從牠寬大的腳印辨認出牠是某隻不好對付的公獅。後來我們遇到幾個馬賽男孩,他們正領著負責照顧的一長列母牛去喝水,母牛脖子上的牛鈴叮噹作響。卡慕努警告男孩們務必跟這隻獅子保持距離。

大約晌午時分,他發現了另一條行跡,不久前才由一隻帶著兩隻幼獅的母獅所留下。我們看到一處灌木叢下有被壓平的草堆,那是母獅白天小憩之處。我們跟著牠迂迴的路徑走進一片低矮的沒藥樹林,逐漸深入愈來愈茂密的樹叢。卡慕努一聲不響地前行。最後我們停下腳步。我只看到草木與塵土。

卡慕努向我解釋,我們離獅子很近了。這裡是個很好的地點。附近沒有家畜。我們不應該再靠得更近,否則會驚擾到牠們。對,我同意,當然不要。

「我們認為牠們在這裡是安全的,」他告訴我。許多非洲獅的處境並不能這麼形容,不過,在那個當下、那個地方,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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