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豬:漢人文化與豬 | 環境資訊中心
豬年特刊

文化豬:漢人文化與豬

2007年02月18日
作者:劉香君(台灣環境資訊協會)

豬,在多數漢人的眼中,是象徵生命力旺盛與福氣吉祥的動物,由於豬是雜食性動物,不但可以吃草葉、瓜果,也可以吃糟糠甚至拱地吃草根,能適應多樣天候;再則豬一次可以生下8-9隻小豬崽,一次可以拉出幾公斤的肥料,對於以農耕為主的漢人族群來說,豬實在是一大寶物。

垂涎欲滴的美食(攝影:懷特森)但豬在漢人的心目中,同樣也是貪婪、貪吃的象徵,在許多神話故事中,像是《西遊記》裡的天篷元帥豬八戒,即是最典型的例子,豬八戒的個性充分將無知、貪婪、淫蕩與自私等性情,展現無遺。而豬與漢人之間的緊密相關,也可以從「家」這個漢字看出。「家」,是由寶蓋頭加上一隻豬所構成,房屋裡住著一隻豬就是漢人所認知的「家」,其寓意是取人與豬同屬群居動物,人們也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像豬一樣繁盛,擁有頑強的生存本領。

當然豬也是美味的食物,說起中國料理,豬肉更是少不得的要角,上至五星級菜單上的東坡肉、蒜泥白肉、紅燒蹄膀、糖醋排骨、金華火腿等;下至鄉土口味的薑絲炒大腸、紅燒獅子頭、魯肉飯、肉燥麵等;還有還有,端午節的肉粽、中秋節的滷肉月餅、元宵節的鹹湯圓、生日的豬腳麵線,烤肉、炸豬排、烤香腸,更讓人忍不住要流下口水,足見豬不但是許多漢人心目中的美食,更在漢人的生活、節慶與重要時刻占有重要的位置。

年節應景的香腸(攝影:懷特森)是而漢人道教的宗教儀式上,豬一直都是獻給神祇的重要獻禮,在此,豬代表了人對神明的崇敬。同樣也是因為道教的理念,認為殺生即是要超渡其本靈,也是要擔其所欠的債務,使往生去更好的處道,不用再受苦痛。獻祭豬羊,也是漢人相當古老的禮俗,早在先秦即有所謂的「少牢之禮」;在傳統習俗中,豬肉不但是祭拜中重要的牲禮,也是餽贈長輩的物品中最能表達敬意的,因此,殺豬祭拜之俗由來已久,也是漢人的重要傳統之一。

其中將作為牲禮的豬,發展至極限的宗教儀式,最為人知的就是客家義民祭典的神豬了。每到農曆7月,義民廟廟堂前的神豬總是被打扮得花枝招展,黑色的豬毛剃成各式花紋,大大的神豬架將上千斤的神豬撐成一種誇張的體態,豬棚架上掛滿金牌,一旁是電子花車與八音樂隊,熱鬧非凡。而規模與場面最大、最壯觀的神豬公比賽要屬已流傳上百年的桃園、新竹地區十五大庄輪值的義民祭典。

義民祭典的神豬,是不同於一般豬,神豬的挑選是需要「跌聖筊」,需要神祇的同意。且神豬最好的品種是「桃園種豬」,又稱為「龍潭陂種」,由於現在台灣豬種混雜,桃園豬已屬瀕臨絕種動物,使得神豬的飼養具有一定程度的保種功能。且神豬的健康與否,更象徵著飼主一家的平安,考驗著飼主的技術與經驗。就連在宰殺拜神的牲畜之前,人們會以慎重的儀式表示敬意,例如發豬儀式,用以表現對神明的誠意,也是對牲畜的敬重。這些神豬肉在祭典結束後,除了豬頭、腳以及尾端是豬主自己留著,代表留住了全豬、全福;剩下的五花肉,則稱為分福肉分送給親朋好友,又代表把福氣與大家一同分享。

滷一盤五花肉(攝影:懷特森)人類學家李亦園認為祭品本身所代表的象徵體系,是以「生」與「熟」來象徵神人關係的生疏與稔熟,「生」的牲禮表示崇高、敬遠的含意,「熟」的牲禮則代表親切、信賴,而神豬更代表著家道興旺與社會地位。在豬與漢文化之間,我們見識了其中多元象徵與豐富意義,探索其中的關聯與象徵,將會加深我們與豬豬朋友之間的親密關連。

參考文獻:

黎振君  2004 〈客家義民祭典與神豬文化的觀察〉,刊於動物保護公共論壇論文集,頁41-56。

劉毓慶  2002 《圖騰神話與中國傳統人生》,北京: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