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1日，一名8歲男孩在自家牛棚附近玩耍，花豹（Panthera pardus）趁著他的祖母在牛棚擠奶時突然將他拖走，男孩最終不幸身亡。
這起意外發生於尼泊爾中部的塔納洪地區（Tanahun）。五年來這裡已經發生過14起花豹咬死兒童的事件。當地政府認為其中5起是同一隻花豹所為，事發後即下令維安部隊射殺這隻花豹。12月5日，維安部隊槍殺了一隻重達50公斤的花豹，並表示終於找到了咬死男孩的花豹。
尼泊爾中部的丘陵區發生過多起人豹衝突事件。專家認為，原因在於當地缺乏花豹的獵物、水源和棲息地。然而，根據最新研究，該地區的花豹可能感染了某種影響神經系統的疾病，保育人士懷疑，這或許是人豹衝突愈發頻繁的原因之一。
這項研究發表在《病原》（Pathogens）期刊。作者之一、野生動物獸醫薩道拉（Amir Sadaula）表示：「我們檢驗塔納洪的花豹後發現，多數花豹帶有犬瘟熱病毒（Canine Distemper Virus，CDV）的抗體，這代表牠們感染過犬瘟熱病毒。這種病毒會讓花豹變得虛弱，傾向獵捕容易捕食的獵物。」
尼泊爾首次驗出花豹、老虎感染犬瘟熱病毒
犬瘟熱病毒類似人類的麻疹病毒，具高傳染性。感染犬瘟熱的動物會發燒、反應遲鈍，並拒絕進食或飲水。其他症狀還包括咳嗽、眼鼻出現分泌物、嘔吐腹瀉、非自主肌肉抽動、後肢麻痺或抽搐等。
1994年犬瘟熱曾引起保育人士注意。當時坦尚尼亞的塞倫蓋蒂國家公園（Serengeti National Park）爆發犬瘟熱，近1/3的獅子（Panthera leo）死亡。在這之前，大家以為犬瘟熱病毒只會感染狗和狼等犬科動物，不會感染獅子和花豹等貓科動物。
尼泊爾自然保育國家信託組織的薩道拉和他的團隊研在奇旺安娜普娜地景區（Chitwan-Annapurna Landscape）進行研究，他們分析了28隻老虎（Panthera tigris）和20隻花豹的血液樣本。
這些血液樣本採集自救傷工作。奇旺國家公園（Chitwan National Park）的獸醫接獲通報後，會協助救援這些與人類起衝突的老虎或花豹，並在野放前採集動物的血液樣本，以備研究之用。研究發現，六隻花豹和三隻老虎對犬瘟熱病毒產生了抗體，這是尼泊爾首次有花豹和老虎感染犬瘟熱病毒。
薩道拉告訴Mongabay：「我們研究過幾種疾病的流行率，包括2011~2017年間，老虎流行犬瘟熱的情況，但當時沒有在老虎身上發現犬瘟熱病毒抗體。這也是我們第一次分析花豹的血清。」
六隻產生抗體的花豹中有兩隻死亡、四隻被放回野外。死亡的花豹一隻異常瘦弱、拒絕進食，另一隻出現後肢癱瘓和肌肉萎縮的症狀。所有花豹的足肉墊都變黑、變厚，這兩個症狀常見於感染犬瘟熱的犬科動物。有一隻花豹對抗生素治療反應良好，最後完全康復。三隻老虎中，有一隻出現犬瘟熱的臨床症狀，很瘦弱卻「異常兇猛」，最終也不治身亡。
野生動物疾病生態學家黃詩意（Debby Ng）曾在尼泊爾安娜普娜地區（Annapurna region）進行犬科動物感染犬瘟熱的研究。她表示：「在犬瘟熱急性期，病毒會影響動物的神經系統，如果當下不積極治療，是不可能康復的」。她也補充：「犬瘟熱病毒普遍存在於城市地區的家犬體內，所以與人發生衝突的花豹呈犬瘟熱陽性並不奇怪。」
野狗為犬瘟熱主要傳染途徑 感染病毒恐改變花豹行為
研究人員檢視2019年9月～2022年9月間該地區花豹和老虎死亡事件後發現，五例花豹在死前曾出現疑似犬瘟熱的症狀，都有致命性的痙攣。可能原因包括寄生蟲病、腫瘤、中毒、頭部外傷、狂犬病、腦膜炎、代謝性腦病、低血糖和癲癇等，不過，這五隻花豹都未留下血液樣本。
另一位研究人員、美國康奈爾大學獸醫學院副教授吉爾伯特（Martin Gilbert）表示，與老虎相比，花豹的研究結果更令人擔憂。他說：「有人拍到出現在人類聚落的花豹，牠們異常地不怕人類，甚至會在人類靠近時發動攻擊，這可能是花豹感染犬瘟熱的跡象。」
花豹感染犬瘟熱似乎比老虎更普遍，這可能是因為花豹比老虎更常捕食野狗，而野狗又是犬瘟熱病毒的主要來源。
在尼泊爾，犬瘟熱病毒主要經由野狗傳播。在一項即將發表的研究提到，奇旺國家公園緩衝區的163隻狗採檢後發現，17%的狗感染了犬瘟熱。黃詩意在安娜普娜保護區的研究也發現，村莊內很多狗的體內都有犬瘟熱抗體。為預防犬隻感染病毒，當地一直有為狗接種犬瘟熱疫苗的計畫。
在塞倫蓋蒂國家公園大量獅子死亡的事件之後，很多保育人士認為，犬瘟熱可能是透過家犬傳播。然而，2015年的一項研究指出，病毒是經由鬣狗或其他未知帶原者傳播。研究人員比較獅子和狗的抗體後發現，初期獅子的感染源可能是狗，但後期發現其他動物也可能是感染源。
犬瘟熱可能跨物種傳播 野狗並非唯一感染源
吉爾伯特表示，在尼泊爾，犬瘟熱可能在野生動物間傳播，野狗可能不是唯一的感染源。
印度的研究也得出同樣的結果。研究人員在毗鄰尼泊爾邊境的北方邦（Uttar Pradesh）以RT-PCR方法為野生貓科動物（包括老虎和花豹）檢驗犬瘟熱病毒。薩道拉的研究發現「尼泊爾附近的野生動物體內存在多種犬瘟熱病毒株，病毒甚至有可能在不同物種之間傳播、循環感染。」
薩道拉表示，這項研究的主要結論是：未來需要定期監測犬瘟熱病毒，也要監測不同物種之間傳播的其他種病毒株。他說：「我們需要對狗、老虎和花豹身上發現的病毒進行定序比對，看病毒來源是否相同，這樣才能採取相關措施，防止病毒傳播。」
參考資料
- Mongabay（2023年2月10日），In Nepal, conservationists suspect link between canine distemper and human-leopard conflict
※ 本文經授權全文翻譯自
報導，如需轉載請來信：infor@e-info.org.tw
※ 本文由 行政院農業委員會林務局 
補助廣告經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