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
『終於,在層層山稜之上露出了一點白色的山尖,
是關山啊!
牛車繼續癲剖前行,
露出的部份更白更大了,
在深綠色的山稜與藍天的交界處,
那積雪的關山連峰輝映著陽光,
正如一串金剛石那樣地閃爍著......』 ~楊南郡 南台霸主屬關山
闔上楊南郡老師的書,我再次把大背包裡的裝備逐一檢視,拍拍那上面的灰塵,沒想到明天的我就要迎向關山。
2002年的4月20日,我走過岳界俗稱『南橫雙星』的塔關山、關山嶺山,在制高點處,那關山的傲然氣勢震聶了我,怎會有一座山如此的高,如此的尖!
2003年的9月21日,我再次與幾位夥伴,單攻庫哈諾辛,主峰雖然被雲給遮住,但南橫三星的拱衛烘托,回來後我寫了篇文章叫「彷彿聽見關山老爺的呼喚」。
快4年了,多次組隊欲拜訪關山,不是抽不到入園證,要不就是南橫公路坍方路斷,這南霸天的呼喚,始終在我心裡迴盪不已。
成行
這一轉眼,2007年的6月2日,夏風起,剛好梅雨停,剛好也抽到入園證,剛好萬事都俱全的情況下,我們終於成行。
沿著南橫公路,天池附近毛地黃的盛開怒放,那中之關的思古幽情,令人遙想當年布農勇士拉荷阿雷的悲壯抗日。
我重回熟悉的進逕橋,依然是七十度的大陡坡,依然是走不盡的木階梯,霧朦的天氣,偶爾飄來山風,是汗水淋漓後的涼意,頭重、昏沉、 是背著重裝的埋頭硬戰,只是旅人啊,登山本不就是如此!
行經往天池的關山越嶺道,小白頭翁正在步道兩旁探頭,每次重回高山,也就是被野花們所吸引。
鐵杉下,忽地閃過一串的白影,像招魂幡般的鬼魅,是玉山鬼督郵,如此優雅,如此脫俗的白色小花,像一串串的風鈴,隱密的在樹林裡迎風搖曳,縱使花朵極小,但卻又綻放出最美的姿態。
今個距落腳的山莊僅1.7k,大夥眷戀於高山野花的美,不由得在第一休息區聊開起來,幾株紅毛杜鵑正嬌顏著,這條關山越嶺古道,承載著南橫公路開發的歷史,南橫三星若非因公路從此切過,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登山客可以單日輕裝往返。
我問下山的山友們,山上是否還有杜鵑,六月初應該紅毛還有,得到的答案卻是昨夜已被雨打落。
花的姿態
這年頭山下的花序大亂,但山上的高山野花可未曾脫離排班表,這個夏天從粉紅色的玉山櫻草揭開序幕,緊接著玉山薄雪草、懸鉤子、玉山飛蓬……等等,她們依序的柔和關山陽剛之氣。
快到山屋前,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位置,步道兩旁的金黃色玉山金絲桃,銜接了夏秋之間的花季,行至此,關於當年單攻庫哈諾辛山的回憶也都湧現起來。
而那第二休息區椅子上群生的紅紫柄小菇,也展現出一種堅韌的生命力,當陽光由後穿透時,從木椅的岩縫內昂首而出,似是一種腐朽後再重生的美麗。
我在山屋前的腹地上,邂遘黃鼠狼,那對鬼靈精的眼睛不怕生的盯著我看,是手上行動糧的香味吸引嗎,循著狼跡而走,原來躲在五星級廁所後可有對家族啊!
這倒是爬山多年第一次和黃鼠狼如此接近,驚訝到我一時忘了拿起相機去捕捉牠那條尾巴的美。
說到這間庫哈諾辛山屋,不只水源乾淨,連廁所都新蓋有乾溼分離,對於攀登關山或縱走南一段的山友來講,應該算是最幸福的住宿地。
有時走向高山,就是喜歡山屋那晚的豐盛晚餐,這次高山燒酒雞,暖活了夥伴們的心,只是霧更濃、夜裡忽如其來的一場雨,卻埋下隔天關山老爺行的未知變數,也讓這趟高山旅程增添忐忑不安。
下篇預告
走向關山主峰 南台霸主謙卑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