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那是夢,那就是一場夢了……
3度寒夜
山莊裡的打呼聲此起彼落,卻比不上外面的強風呼號,這一夜雨下的唏嚦,未曾停歇。
凌晨3點,翻來覆去無法熟睡,索性帶著期待的心情往外頭探去,心想若是下雪,該是如何的驚喜法,該是怎樣搖醒隊友,山莊外一片霧濛濛之象,溫度計顯示只剩3度,但寒風卻冷的令我趕緊躲回睡袋裡去。
昨夜上山前,特地稍了一封信給山下的朋友,告訴她這條號稱中央山脈最美的一段能安稜線,太陽日出時像金龍般發亮有多麼的美。上山取景的任務驅使著我再度往山上走去,我心念著南華山大草原,卻讓這一直下不停的細雨打亂心情,四周望去皆是一遍濃霧,告別他隊山友,今天的路程才是真正的考驗。
古道由來
最早,泰雅族的巴雷巴奧群,原本生活在廬山部落,某次在圍捕獵物的過程中發現東部的一大片曠野地,於是在口耳相傳之間開始展開遷徙,並於木瓜溪上游一帶的山腹定居。
約200年前,泰雅族支族賽德克人佔領了木瓜溪的中游,而原已定居的巴雷巴奧群又再度東遷至花蓮的銅門,這整個泰雅族的遷徙路道,便是能高越領的由來。
日據時代,日本人為控制原住民的行動,興建了許多警備道路,1917年便再次修築這條能高越嶺,即所謂的理蕃道路,並於1930年發生了可歌可泣的霧社事件。
光批八表縣界
走在南投與花蓮的縣界上,那年天氣好,曾仰望東部木瓜溪的重山峻谷,兩邊是能高主峰與奇萊群峰各自雄據一方;而如今卻是寒風澈骨什麼都看不見,低頭往前面走去,走向屬於花蓮的後山國度。
光披八表碑,似是迷霧中的明燈指引著重裝行者,「蔣中正題」這4個字不得不讓您多看幾眼,只見前方隊友驚喜的喊叫著……結冰、結冰,原是馬穗木與矮箭竹的枝末結上冰柱,就連指示牌也垂成一串串的冰珠,海拔3千2的能高稜線,昨夜該是冰點以下。
正所謂「能高殘雪」,當年榮登霧社八景之一,「奇萊」這兩個字的原住民語不也翻為白雪凱凱的山頭,於是大夥再走走停停拍照中,似乎心理都略有期待,也開始有說有笑的聊起天來,整個空曠的山區除了大珠小珠的冰雹聲聲外,便是我們這戰至一兵一卒的六個人了。
冰點
古道的東段,呈緩慢的下降,路上每隔一公里即有林務局施設的標示牌,過往能高主峰的叉路口,幾乎處處可見昨夜的結冰,尤其那垂簾在前的霧松,你會以為好像就是置身於北國的銀色世界裡,夢幻的駐足拍照,但是又不能停留太久,因為溫度已經降至零下1度,稍微停留,雙手便感冰冷。
大概是因為生平第一次遇到下雪的關係吧,不知道真正的雪到底長什麼樣子,還一直猛問著隊友說,這是不是雪,想要確定些什麼,卻不知背包上早已被一層薄薄的雪多添了幾公斤。
從清晨出發時的渾噩,到這伸手可觸的冰雪美景,沿路不斷出現的一座座鐵線吊橋,再加上山壁的飛瀑奔騰,我好像走在幻境裡,遇到這樣的景色,重裝的疲累與臉上的汗水,還有為何下雨天活動卻沒有取消的疑惑,都不算什麼了。
走著走著,大夥心裡都是喜悅,但卻沒人提起,從天池山莊出發到現在,將近3個多小時,隊伍好像都還沒有休息過,而我驚艷於檜林保線所前的那棵櫻花,這該稱做櫻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