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之前，天空得蘊釀好一陣子情緒，或許是悶熱，或許是陰沉，總之那時的空氣彷彿塊狀似的，凝結，而不動。直到下雨前的前一刻，天空都還是不情願地，彷彿像快哭的小朋友，你捏一下他臉頰，於是雨水將會像淚水般潰堤，而難以止歇。
前幾天與研究社會學的朋友聊天，我提了一個很白目的問題，「你可以用簡單一句話告訴我社會學是什麼嗎？」，這就像人家問我，「你可以用簡單一句話告訴我，什麼是玩鳥嗎？」。「研究社會現象」，「研究鳥類生態」，這極為簡略的回答，不能算去蕪存菁，反而算是省略掉太多精采。
就像看一本偵探小說，方才出現密室殺人事件，於是直接翻書末，看兇手是誰。中間發生的過程，是重點，卻也不成重點了。
在某些方面來說，生態學，「研究生物與生物之間及生物與環境之間的關係」，也是一種「生物的社會現象」，只是我們可以將一些環境因子給量化，而嘗試去配對，就像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似的拉起關係，只是那關係得說得通才行。
打從繁殖季開始，我便一直在看著、等著下雨的日子，一是怕像去年般的雨勢大作，但卻也怕雨水太少，生不了蟲蚋，鳥兒們少了食物。雨太多的日子，鳥兒在巢裡擔心著小鳥被水沖走，雨太少的日子，鳥類在巢裡擔心蛋被太陽曬多了，食物變少了，怎麼張羅食物來餵食未來那些嗷嗷待哺的黃口小兒。
極為矛盾，是吧。
就像種西瓜的怕雨多了，瓜不甜；種桃子的，怕雨水了，結不成果。
怎麼做，怎麼下，都傷腦筋，於是老天才會想了好久還不知道該下不下，或者耍賴似的一口氣嘩啦啦地下個不停。它或許只是耍個小孩子脾氣，但我們卻可能解釋成是氣候異常。
好吧，即使是El Niño（聖嬰現象），或者是La Niña（反聖嬰現象），其實El Niño指的是小男孩，而La Niña指的是小女孩，都是小孩子，有著小孩子脾氣，弄得大人天翻地覆，是理所當然的。當初取名可取得真好。
只是人類似乎自以為是大人，但玩弄環境的手法，卻也像極了在海灘上堆沙堡的小朋友，總想著要怎麼用海沙堆起最大的城堡。只是海砂再多也不穩固，城堡再大也怕下雨，於是，人類又開始傷腦筋，我們能不能除了玩砂外，也能玩玩別的呢？
只是無論如何，小朋友玩大槍，都是危險的。
※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Track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