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並看顧環境,是我們去慶祝上帝的創造的一個好機會;這是一種正面的信息。但是,逐漸惡化的環境卻以巨大的威脅方式呈現。若我們繼續以不關心的態度來對待環境,也許,我們就應該以懼怕作為開始──或者,體認到人類自身的利益,其實是與我們生活的環境、一個能夠持續的生態圈、一個可以居住的地球來作為開始。要在一個已經生病的環境中享有豐盛生命和健全的經濟體系是不可能的。前幾個世紀裡,評論家因人類與上帝疏離而抱怨。當我們由20世紀進入21世紀,評論家又因人類與地球疏離而抱怨,這兩者其實是相互關聯的。
若以整個地球的歷史來看,道德性物種的智人(Homo sapiens),數十萬年前才出現在地球上,甚至遲至20世紀後期,才藉著科技的快速發展,獲得重建及改造(也包含破壞)我們自己的地球家園的巨大能力。面對進入第3個千年的新世紀,人類目前所面臨的4個最關鍵性的問題,就是:和平、人口、發展、和環境。這4個領域全都糾結在一起。人類想得到最大發展的渴望,驅使人口不斷增長,導致環境急速破壞,也點燃戰爭的強大火力。人類如果無法彼此和平相處,也就無法與大自然和平共存,反之亦然。剝削他人的人,很自然地也會去剝削大自然──動物、植物、物種、生態系、以及地球本身,環境責任其實正是位於新的千年世代(the new millennium)最核心的巨大挑戰。
「我們在地球上做了什麼好事?」(“What on Earth are we doing?”)是我們在這新的世紀開始時很好的講題。一共可以分成3個副題:1.我們為什麼生活在地球上?(1. What are we on Earth for?)2.地球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2. What on Earth is going on?)3.我們在地球上應該做什麼?(3. What on Earth ought we to do?)
上帝給第一對始祖的命令是:「要生養眾多,使你們的後代遍滿世界,控制大地。」(創世紀1:28)是的,這裡談到目前幾乎是惡名昭彰的「控制」的經文,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把這段經文放在上下文的脈絡來看。或許,與這段舊約經文對應的新約經文就是記載在登山寶訓的:「溫柔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聖經裡所講的溫柔,代表人能夠以自我約束的心態來使用權力,並以尊重和仁愛作為規範來運用。
經文裡緊接著有第2個誡命:「主 上帝把那人安置在伊甸園,叫他耕種,看守園子。」(創世紀2:15)經文中的「耕種」(till)這兩個字,也可以翻譯成「服事」(serve)。因此,前面經文所提及的「控制」,其實是涵蓋了「看顧大地」(Caring for creation)的實質內涵,只有在公義和慈愛的前題下,我們才有可能承受應許之地(以及地球)。值得注意的是,當人類的罪惡帶給大地一個悲劇性的審判時,創世紀裡頭竟然也記載著第一個「瀕危物種法案」(Endangered Species Project)──挪亞和他的方舟!
「基督教生態學?」(Christian Ecology?)這個問題會引出「科學與信仰」(science and faith)這個更為廣泛的問題。生物學和宗教這兩門學科通常不是很容易結合在一起。近些年來,倒是在對於地球這顆奇妙的星球發出深刻讚歎方面,這兩門學科都有著相同的立場。除了智人(Homo sapiens)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物種能夠以科學或宗教的方式來對待地球,人類不但學習自然史,同時也從靈性的向度建立起對待大地應有的責任。不論我們喜不喜歡,我們必須學習如何打點自己,並學習如何經營我們的文化,以及如何管理維繫文化的自然環境。在全球化、環境化的時代(a planetary, environmental age),人類的靈性必須要以一種全新的洞見和深度,將自然和恩典結合在一起。
地球是唯一「適合生命」(right for life)的星球,倫理學關心的問題,則是這星球上「對待生命的權利」(right to life)。從最深沉的意義來看,生命是所有現象中最為珍貴的,因為,遠在35億年前生命開始出現之後,它便以盎然豐盛的生命力不停地繁衍。科學並不是倫理學,倫理學也不是科學,但是,它們彼此需要對方。特別在環境科學和環境倫理這兩門學科更是如此,因為,在這裡事實「是」(is)什麼以及「應該」(ought)做什麼,絕對是息息相關的。
我們若賺得全世界,最終卻失去它,有什麼益處呢?──我們在經濟上賺得世界,把土地圈入自己的領域、舖設地表以供利用、耕種作物期待豐收,但是,我們卻在科學上、美學上、休閒上、宗教上失去世界,我們失去的是承載著自然史的奇妙世界,也失去了那超越人類卻又支撐著人類的全然野性的領域(a realm of integral wildness that transcends and supports us)──或許,在這場交易中,我們是否甚至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地球是供應一切的根基(providing ground),在地球上生命史詩正是依存在恆久的毀滅之上(the life epic is lived on in the midst of its perpetual perishing),生命來臨並朝向更高的層次奮鬥前往(life arriving and struggling through to something higher)。尊重生命(respect for life)與敬畏生命(reverence for life)兩者之間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容易區分。假如有所謂的聖地,或是所謂的應許之地,那必定是這顆充滿生之希望的地球。
原文出自:Journal for Preachers 23(no. 4, 2000): 25-32(作者已同意生態關懷者協會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