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義才能創建未來 | 環境資訊中心
生態神學

公義才能創建未來

2003年12月11日
作者:周恬弘

「人類有沒有未來?」「基督徒和教會要帶給這個充滿危機和矛盾的世界的盼望是什麼?」這是《希望神學》的作者,德國神學家莫特曼( Moltmann),在《公義創建未來:和平政治與造物倫理》這本80年代末期的著作裡,要追問和回答的兩個與現代社會有切身關係之中心主題。許多人常認為經濟發展破壞環境的過程,源自人定勝天的思維,歸罪於聖經創造論裡,神賦予人萬物主宰之權所致。事實上,稍有邏輯概念的人都很容易理解,按聖經的說法既然人是受造物,又何來勝天之說?那豈不是自打嘴巴?透過鄧肇明先生的翻譯,由基督書樓出版的這本書,我們將有機會重新檢視源自基督教與科學之間所對應出來的環境觀。

這本書共有3章:「現代社會有否前程?」「核子情況:神學與和平政治」與「環境生態情況:神學與創造倫理」,分別探討社會公義、和平的政治及創造的倫理。作者如此的安主要是在回應「普世教協」(WWC)自1983年起即在努力的目標:「公義、和平與受造物的完整」。

悔改與信靠

第一章「現代社會有否前程?」事實上可以看成是整本書的導論。莫特曼首先指出工業革命後的現代社會裡所存在的一些矛盾,諸如貧富差距、失業、老人、兒童問題、青少年犯罪、國家巨額債務、核子威脅及生態危機等問題,然後他問到基督徒對這個世界有否「盼望的異象」?在他看來,真實的基督徒和教會是能夠帶給世界盼望的異象的,因為上帝藉著基督使我們稱義,而基督徒和教會在此恩賜之下也就應起相應的責任,成為上帝公義的工具與和平的盼望。

在這一章的後半部,莫特曼隨即提出了四個面向去闡明上帝公義的內涵:1.群體的公義、2.代與代之間的公義、3.人與自然環境之間的公義、4.宗教與上帝創造大自然之間的公義。最後,莫特曼指出現代社會的前途乃在於「悔改」,但人類能不能度過這些危機?他的回答是:「不知道」。他認為肯定和否定的答案都有,前者使我們錯失悔改的機會,而後者導致我們放棄行動。他強調最重要是對上帝全心的信靠,並盡全力為人類的存續不斷努力,這就是基督徒和教會所要帶給現代社會的盼望。

責任倫理

莫特曼撰寫第二章「核子情況:神學與和平政治」的時候的冷戰尚未結束,世界隨時有可能爆發核子大戰、人類生命遂告終結的處境中。他強烈批評「核子阻嚇」及「國家安全」的神話,並稱在這種邏輯下運作的政治為「現代末日啟示的政治」。莫曼觀察到儘管現代人對核子威脅感到極端害怕,然而在生活上卻絲毫不受此影響、甚至不希望有任何改變的這種矛盾和荒誕現象,他在這一章裡對此矛盾現象的原因嘗試提出的解釋是:「末世的心態所導致的麻木和遁世主義」。他在批判這種心態時說:「任何將現時的問題用末世啟示的範疇來解釋,都是想硬將人自己的責任推到上帝的身上,所以是極不負責任,也是不道德的。」

在這裡,莫特曼反駁了一些錯誤的想法,譬如許多人為上帝會在核子災難中作工,或上帝不會容許核子災難的發生,或上帝會拯救信徒脫離即將來臨的核子災難。他用德國戰後由「歐殊維茨」集中營所產生的神學反省指出「由於上帝藉著愛完全生活在祂和自己的受造物及人類的關係裡,所以,核子災難也是上帝自己的災難。」對此,莫特曼強調重視生命價值、人類共同生活和地球生態的「責任倫理」,並呼籲基督徒、社區和教會必須組織,以公義及非暴力方式,而不是軍事安全,去完成促進和平的使命。

安息與均衡

最後一章「環境生態情況:神學與創造倫理」裡,莫特曼認為環境污染和生態危機其實是整個現代「科技文明」的危機,因為違背自然運作法則,只強調成長、統治及控制自然的科技觀破壞了自然原有的均衡和穩定,而衍生出種種的環境生態問題。但他也指出這些危機最深的根源在現代人把上帝與世界截然劃分的宗教觀,這才使得現代科技機制得以興起。反省這些之後,莫特強調我們必須重新體認「上帝的靈澆灌萬物」的真義,這種理解將我們對世界的看法從機械式的帶入有機、相互連結的關係。

接著,莫特曼提出他的創造神學裡最重要的一個概念:安息,指出「安息」乃上帝創造的中心,而且蘊涵豐富的生態意義。人類必須記念安息日才能察覺到、並且讓世界成為上帝的受造物,同時也才能重視自己與其他每個受造物的尊嚴。「安息」的命令除了要人類過與地球節奏相符的生活之外,也要學習過與自己身體相協調的生活,這也就在工作休息中都過與上帝相一致的生活,以表達出人有上帝形象的尊嚴,同時使萬物得到福氣。

莫特曼在這章的最後探討高舉「進步」的歷史觀取代重視「均衡」的自然觀之後所產生的問題,他主張將這兩者做適當的調和,並指出中國老子的「道德經」裡面,「與自然均衡」及「無為」的思想反映了聖經安息日的內涵,是非常值現代文明重視的文化智慧。

筆者嘗試將作者在這本書所呈現的思考整理出來以介紹給有興趣的讀者,但此書的信息實在太豐富了,須要讀者仔細閱讀思考。本書中譯本譯文可讀性很高,是一篇翻譯的佳作,因此特別推介給每一位關切公義、和平與創造倫理的讀者。